第002章 意綢繆[第1頁/共3頁]

秦素眸色淡淡，不見悲喜。

驀地，秦素伸臂向櫥架一指：“我要在這上頭掛幾隻葫蘆，阿豆，你明日弄來。”清脆的聲音，若鸝鳥兒歌唱，歡樂愉悅。

秦素已經不大記得秦世章的長相了。

那張早已恍惚的臉，在她的影象中蒙了塵、落了灰，被工夫拋進了角落，再也冇法憶及。

傍晚、煙雨、寒窗。

無知稚兒，也不過如是。

秦素悵悵地轉開眼眸，望向紗帳上早失本質的暗淡繡紋。

阿豆現在正在找的，應當便是這兩卷前秦珍本：《歲華紀麗》與《饗貨誌》。

阿豆絞布巾的手停了，轉首時已是一臉惶惑：“女郎恕罪。我不謹慎碰了盆架，驚擾了女郎。”

秦素對生母趙氏的影象極其恍惚。趙氏去得早，在秦素還未滿三週歲時便病故了。

一個外室女能被家屬認回，便是在民風最開放的唐國，亦極少見。不過，秦家的環境委實特彆了些，秦素也不是平白無端認祖歸宗的。

以一身肩挑兩房，秦家子息之薄弱，由此可知。

“咚”，不算太大的一聲，床帳裡的人卻動了動，像是被驚醒了。

很快便到了掌燈時分。

“方纔是甚麼作響？”秦素懶懶嗬欠一記，隨口問道。

“如此。”秦素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四顧一番，最後目光定在了櫥架處。

自七歲那年被送來連雲田莊“養病”，她便再也未曾見過這位父親。

經曆了最後的蒼茫、慌亂與頹廢後，她的表情已然平複。

現在，又隔一世。

“玩。”秦素隻答了一字，滿臉興趣昂揚，捲翹的睫羽掀動如小扇，雙眸似水中剔透的墨玉，清淩淩地泛著歡樂。

秦素揉揉眼睛，嬌懶地“嗯”了一聲，妍媚的臉上神采如常。

不過，在秦素六歲那年，這份寵嬖戛但是止，而秦素的平常用度也隨之一落千丈，直到被送至田莊“養病”，她纔算過了幾年平靜的日子。

想著那件大事，阿豆的心境頓時平了，和順地應了聲“是”，退了出去。

秦素本日看來表情甚好，用罷了飯，她竟又起了新的興趣，拉著阿豆去廚房，獵奇地一件件翻看廚房裡的物事。

“葫蘆？”阿豆回了回神，捧過布巾，謹慎地替秦素拭麵：“女郎要葫蘆何為麼？”

秦素微微側首，望向窗外。

她的父親、江陽郡郎中令秦世章，在前幾日隨郡守外出行獵時，不慎墜馬而亡。

隻是，這本記錄著前秦風騷人物玄談的古書，帶給秦家的卻非福運歡樂，而是秦氏滿門厄運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