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樊籠[第2頁/共4頁]

再近一些，小廚房正炒著菜，蒸熟的米飯糕點香氣和肉湯味道透過籬牆飄出來，直往鼻子裡竄。他連日馳驅，尚未用飯，被這香氣勾動食慾，驀地發覺腹中空蕩蕩的，竟有點難受。

這裡視野開闊，遠處山巒起伏，夏季裡蕭瑟慘白，襯著交叉的樹影，平素看著，很有素淨水墨的神韻。到現在落日斜照，那金紅的光輝鋪過來，頃刻給遠近各處染了色彩，如同水墨勾畫的素絹添了顏料，光影層次、樓台色采，頓時明豔張揚。

屋裡周姑聞聲動靜，忙迎出來，瞧著這位稀客，彷彿覺對勁外，“將軍返來了？”

――無趣嗎？

相較之下，傅家轄內的齊州富強安穩，算是個落腳的好處所。

傅煜先前未曾留意，這會兒藉著燭光多瞧兩眼，感覺這曼妙表麵，倒是彆有動聽之處。

銀杏早已凋儘，槭樹也隻剩光禿禿的枝丫橫斜。坡地上雜草枯黃，被曬得薄脆的枯葉層層堆著，靴底踩上去，便碎成一堆。

不過，美人倚樓的景色，還算不錯。

傅煜躺了半晌，冇法凝心靜氣，乾脆翻個身，背對著她睡。

她拍了鼓掌邊朱欄，輕歎，“樊籠啊，樊籠。”

春草憂愁，“那如何辦？”

攸桐亦感不測，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夫君。”

“在北邊的望雲樓散心呢。”周姑曉得這位無事不登三寶殿，摸索道：“叫人請返來嗎？”

“那可就難了！”春草點頭晃腦，“也不想想將軍那脾氣。”

“他啊……”攸桐麵前浮出傅煜那張臉。刀削般俊挺的表麵，身姿頎長、劍眉修目，長年帶兵殺伐後，更有旁人難及的威武定奪。單論身材麵貌，實在是萬裡挑一，卓然氣質更是無人能及。可惜脾氣太冷太傲，整日繃著臉，對誰都瞧不上眼似的。

“先忍著唄。”攸桐唇邊笑意隱晦。

廚房外新擺了張鬆木小方桌，桌上一盤烤熟的番薯，都被掰成兩半，裡頭香糯晶瑩，。那香氣模糊飄來，嘴裡像是能嚐到熱乎的甜味，竟令人丁舌生津。

傅煜到底冇疇昔取來嘗，隻目不斜視地出了遠門。

還須耐著性子等等，恰好摸一摸齊州城的景象。

枯枝掩映之間，院裡閣樓雕梁畫棟，朱欄碧瓦，夕陽餘暉金燦燦的鋪上去，於凋敝冬景中透出渙然朝氣。而配房角落的小廚房裡，青碧的孤煙嫋嫋騰起，雖晚風清冷，卻叫人想起屋裡騰騰火焰，無端生出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