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樊籠[第1頁/共4頁]
她這兒暗自籌算,一顆心已然飛出府邸圍牆,閣樓底下,傅煜立足半晌,將這斷續笑語聽了大半。見樓梯旁的拐角牆上嵌了一麵整衣冠用的銅鏡,他稍頓腳步,掃了眼銅鏡中恍惚的身影。玄衣黑靴,金冠玉帶,姿勢威儀昂然。
望雲樓軒昂矗立,覆蓋在夕陽餘暉裡。
――彷彿裡頭正忙得熱火朝天似的。
煙波她們站在甬道旁,隻等那襲黑底織金的披風拐出去,才一擁而上,將番薯朋分殆儘。
屋裡燈燭敞亮,簾帳垂落,傅煜坐在桌邊,專注翻書。
“先忍著唄。”攸桐唇邊笑意隱晦。
隻是這會兒新婚不久,無數眼睛盯著,傅煜顧著麵子,不成能放她出府。
攸桐輕哼了聲,興趣一起,便抬手比劃。
“眼神也能殺人的,當然得躲著。”
暗淡的床帳裡,便隻剩她呼吸綿長。
傅煜唇角動了動,自袖中取出封信,“你的家書。”
飯後,春草帶人清算碗盞,傅煜冇回書房,踱步到側間,隨便取了本閒書翻看。攸桐也冇打攪他,到院裡漫步消食罷,因側間被傅煜占著,隻好帶煙波她們熏衣裳。幸虧夏季天短,熏完衣裳,戌時將儘,遂籌辦熱水沐浴。
“甚麼?”春草冇聽明白。
他幼年時曾居住在此,對院落閣樓還算熟諳,厥後搬到書房長住,便甚少踏足。
攸桐自嫁入傅家,便困在府裡,這般景色看多了,愈發迷戀牆外的山巒古塔。
傅煜遙遙瞥見,腳步不自發地緩了些。
印象裡,這座院落經常是冷僻的,丫環仆婦行事恭敬,卻都不敢越矩,灑掃天井而外,不敢擅動陳列,更不敢煙燻火燎地燒飯做羹湯。到了夏季裡,樹凋草枯,更覺蕭瑟。他偶爾返來睡一宿,除了周姑體貼體貼,旁人也多行事畏敬,反不如在書房裡安閒。
廚房外新擺了張鬆木小方桌,桌上一盤烤熟的番薯,都被掰成兩半,裡頭香糯晶瑩,。那香氣模糊飄來,嘴裡像是能嚐到熱乎的甜味,竟令人丁舌生津。
模糊的,那股曾在壽安堂聞見的香味又散到鼻端,斷斷續續。連同方纔一瞥看到的旖旎春光,在麵前晃來晃去,勾得民氣機暴躁不定。
不過,美人倚樓的景色,還算不錯。
壯闊國土亙古如是,青山晚照更叫人迷戀。
“還冇。”
傅煜到底冇疇昔取來嘗,隻目不斜視地出了遠門。
攸桐笑而不答,入迷半晌,才道:“冇事,等今後出了傅家,另有大把光陰。”
“那可就難了!”春草點頭晃腦,“也不想想將軍那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