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魚餌[第1頁/共5頁]

太後聽了，反倒豁然一笑，反握住她的手，悄悄拍了拍：“能治好便好，治不好便罷。我實在無礙。隻你，莫要固執。”

不管資格位份，世人皆比不過忍冬，她既如此說，遂隨她去了。

太後將飲的杯盞微微一頓，眼睫輕顫，眉宇間似有淡淡的愁悶攏來。她啞聲道：“嗯，是惡夢。”說完，她闔眸，便飲儘了酒，大有一番決毫不悔的味道。

既說是惡夢，且答覆未曾躊躇，又怎說記不起夢境？唐瀠難見她透暴露憂?神采，便想幫她：“阿孃，夢中可曾有人出冇？”

前人重孝道，後代凡謄寫與父母名諱相沖的字時，便會在筆劃上增幾筆或減幾筆，以示尊敬。

“冇有。”太後淡道，“說了是惡夢，你在夢裡何為？”

發覺到太後的呼吸略有些混亂，唐瀠如夢初醒，忙今後退，手肘不慎撞到食案邊沿，碗碟杯盞磕碰之下砰砰作響。

“是啊，陛下純孝——”忍冬生硬地將青黛的話截斷，“暗裡練字卻連母親名諱都不避了？”

是年夏苗，弗朗基國受邀參與此中。

青黛見她麵色慘白，心中焦急，扳過她的肩勸道：“我的好姐姐，你剋日趕上甚煩苦衷了？本是個慎重人，昨日竟摔破好些杯盞。現在我有此位置，是因你汲引指導，我都已將你視作親姐姐了，你有難事，如果不嫌棄，便與我說來。”

青黛覆在忍冬肩上的手略往下沉了沉，眼中又是蒼茫又是驚奇。

隨口一問，竟似將太後難住了，她想了想，才道：“問問它，讓它給我下個決計，可否喝酒。”

殿內置冰消暑，遊廊上猶有涼意。

忍冬儘量抬高著聲音，口中卻咄咄逼人：“早一年前，便是顏相作古，蘇大人拜相的時候，陛下抱病，殿下前去看望，又在宣室殿中秉燭批閱奏摺。書案上放著幾貼字，殿下累了，便翻出來看，我陪侍在旁，瞧得清清楚楚！”

這話彷彿是迴應，又彷彿隻是隨口說說，飄忽不定，實令人難以揣摩。

忍冬沉默不語，青黛覺得她已聽勸想開，將手覆在她肩上輕拍了拍，道：“陛下純孝，又黏母親，你莫……”

“莫說這世道，便是這些陳腐的夫子，那裡容得！”

兩人忽而墮入沉默，並無將剛纔的話題往下持續的籌算。

小宮女纖纖手指一翻，將銅錢顛落在地，迅疾以手背覆住，笑嘻嘻地看向世人：“如何？正麵，背麵？”

唐瀠見她如此，不忍再問下去，卻脫口而出道：“夢中有冇有我？”常言夢中戀人，夢中戀人，即便她做不了她的戀人，做一次她夢中之人陪她同床共枕，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