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袖裡乾坤臥潛龍[第2頁/共5頁]

宣元坊斯府，庭前兩株梧桐樹被暴風吹得枝葉亂擺，地上飛沙走石，暴雨將至。

卿塵伸手握住他，十指相扣，內心隻餘柔嫩一片。夜天淩微微扭頭過來：“放舟五湖，遨遊四海，你想先去那裡，東海嗎？”

舉目之下雨幕蒼茫，六合間一片無止無儘的溫馨，心中冇有一絲念想，似被這雨沖刷得非常潔淨。心靈跟著大雨無垠伸展，幾與這六合融為一體，每一滴雨都清楚，澆注心頭，透辟淋漓。

相視中夜天淩微微而笑：“清兒，若不是那一箭，我便錯過了那屏疊山，也錯過你了。”

已經多少天了，任她用儘針藥，夜天淩始終昏倒不醒。那毒一次發作，彷彿被他本身的意誌強壓下去，再未曾幾次，但他的身材也到了所能接受的極限。

卿塵凝眸於他，悄悄轉出一笑：“隻要你在，四海皆是我家，那邊都一樣。”

卿塵自雨中回身，莫不平率冥衣樓部下、衛長征與南宮競等親信將領跪於殿前，簷柱撐起高殿深廣，低暗的光芒中穩斂的眼神，玄衣鎧甲堅銳的身姿，多少令民氣安。

但是這些都還在其次，最讓斯惟雲震驚的是，皇後此時同鳳衍虛與委蛇，一手將鳳家托至雲端，當機立斷，借鳳衍之手打掃殷家，複又飛書湛王，暗中調兵遣將，劍鋒直指鳳家。環環相扣步步為營，她究竟要乾甚麼？麵對這些，手握重兵的湛王又將會如何？斯惟雲想到此處不由打了個寒噤，穩了穩心神，問衛長征：“這究竟是聖旨，還是娘孃的懿旨？”

他就在身邊，卻未曾如平常般側首凝注聽她低語，未曾勾起唇角對她一笑，未曾用那樣平淡的聲音答她的問話，他隻溫馨得令她一字一句都苦楚。但隻要如許的訴說，才氣遣散那生滿心間的驚駭，她纔不會在那樣沉寂的夜裡單獨被暗中吞噬。因而便如許一向說下去，半晌都不斷，直到曙光拂曉，又是一天。

不料卿塵霍然將眼一抬，道：“他毫不會有事！”她眼底血絲模糊，似悲似恨，苦澀難言。莫不平等都低了頭不敢看她，更不能再說其他，隻冷靜立在麵前。

當時她不知他是夜天淩，他不知她是寧文清，就隻在那一回顧，一抬眸，浩然相對，今夕何年。

看著他一動不動地睡著，彷彿靈魂被掏空，緩緩填滿了驚駭。如果……她不敢想這兩個字，深夜裡獨坐榻前，握著他的手，發明本來有很多話想和他說。她便一點兒一點兒地說給他聽，曾經她影象裡的天下，她所神馳的將來，她藏在內心纖細的憂愁與歡樂。初相遇，再相逢，心相印，情深種，不覺已近十年，萬千光陰如水過，花著花落，朝朝暮暮，另有多少個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