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歸去來兮[第1頁/共4頁]

靈芝想到舊事各種，眼睛一酸，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一個嫡女，母不喜，一個妾室，夫不顧，都似被安府拋棄之人。

她腦筋裡突地一跳：申明姨娘還活著！

許是聽到動靜，耳房的棉布簾翻開，一個小腦袋探出去道：“女人醒啦？”

“啊？”小令剛醒，人另有些迷含混糊地。

靈芝怔怔地站在，藉著鴉青色的天光，看著麵前那張熟諳又陌生的臉。

她才十八歲，她才方纔曉得自在的滋味。

這宅院的前任仆人想來也是南邊人，捨不得“湘簾卷處披翠影”的景色，將這芭蕉挪移到北地大院當中，卻忘了南橘北枳，倒給她留了一地殘葉。

樓鄯王宮被叛軍攻破，後宮中哀聲四起，血流成河。

王氏攏了攏靈芝一頭黑鴉鴉的披髮，帶著寵溺笑道：“可還像個小女娃普通，再過兩年就是該說親的大女人了。”

管他或許是楓晚庭，或者是霞晚庭，都不首要。

一個臉帶蒼狼獠牙麵具的身影從天而降，轉刹時將本身攬在懷中。

王氏屋中從不點香，她懷中是帶著微暖的汗氣與女人最和順的氣味，是讓靈芝最熟諳和安然的味道。

臨上京時，已故安二老太爺之子，安家三老爺安懷樟，壓服了大伯母嚴氏，帶著一家子一起上京來。

北都城的安府，是客歲升了禮部尚書入了閣的安大老爺置下的，挨著永定門，坐落在琉璃井衚衕裡，和安大老爺的尚書府打通，占了大半個衚衕。

她叫住了籌辦喚醒王氏的菊芳，悄悄走到帳前，隔著一層薄薄綃紗，看著尚在熟睡中的王氏。

“女人做惡夢了麼？我娘說，做了惡夢的人，得有人幫她把魂給喊返來。女人，要不，我給你喊喊？”

“就叫晚庭吧。”父親隨便地說。

血噴到她身上，她忘了惶恐，呆呆看著早她一步死了的無頭之樁撲通倒下。

靈芝悄悄地“唔”了一聲，儘力止住漫出的眼淚，不讓王氏發覺到本身的非常。

她聞聲他因衝動而變得尖亢的聲音在哭喊：“靈芝！我來晚了！”

又不是阿誰跟著她去樓鄯和親的小令！

這帳子直到她搬出去，也冇換過。

東邊，她住的配房簷廊外，便是那黃了葉子已是半頹的芭蕉樹，似一個垂暮白叟，耷著腦袋撐在那口陳舊大魚缸上。

可為甚麼又真的展開眼了？

間或一陣嘩啦啦，那是雨水在芭蕉葉上彙成小溪流，壓彎闊葉，滑落到芭蕉樹下那隻殘缸裡的聲音。

為何會回到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