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途聞思舊賦，相憶邈河山（上）[第1頁/共3頁]

“不，她與你分歧，她曉得甚麼是愛。”

“我嘛，就做一隻酒蟲，你何時想醉，便到酒罈子裡找我來。”

“當真麼……”

“我隻不過想獲得一個愛人，一個朋友，一份名譽，為何這麼難？”

阮鹹不敢違拗，將大大小小的酒罈搬到院中。阮籍抱起酒罈，悶頭便灌。他一罈接一罈的喝，似在此中尋著甚麼，半白天已將酒喝了大半。

“去拿！”

司馬昭的部下捧著墨跡未乾的《勸進表》，歡天喜地而去。

司馬芠又是一笑：“冇想到，你竟有這等自知之明。”

“你曾說過，大丈夫平生要建功立業。我問你，你建的何功，立的何業？” 那年在安豐津，嵇康曾如許問他。

“是。因為她和我一樣，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對，酒蟲。”他說著，又翻開新的一罈。

鐘會聽他狂笑，心中雖如翻江倒海，仍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搏命抵當著。

“不要怕，不管甚麼暴風暴雨，都有我和你一起承擔。”

“但是，我好怕……”

鐘會與薑維還將來得及想好對策，便見兵將如狂潮般湧向帥帳，像從天國裡捲起的火海烈焰，瞬息間將二人吞噬此中。大驚之下，鐘會連甲冑都來不及穿，抓起長劍與劈麵而來的兵將廝殺。薑維也抽出寶刀，砍殺起來。二人身邊隻要一百親兵保護，底子寡不敵眾。

“去，把府裡的酒全數拿到院中來。”阮籍咳了兩聲，席地而坐。

“真的能夠重新來過？”

公元263年秋，司馬昭派鐘會與鄧艾出兵伐蜀，鐘會與薑維在劍閣對峙，而鄧艾則偷渡陰平攻占蜀漢，在本地寬恕降將，安撫百姓，建立奇功。鐘會為了搶占頭功，竄改鄧艾上表給司馬昭的手劄，誣告他居功自大、企圖謀反，鄧艾與其子鄧忠皆被殛斃，軍權全數落入鐘會之手。而此時，薑維為了存續力量，冒充投降鐘會。鐘會以為機會已到，羽翼已豐，便籌辦起兵自主。

薑維畢竟年老，已身中數刀，到了強弩之末。他撐著搖搖欲墜的身材，看著向他撲來的一張張氣憤的臉，忽的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鐘士季，算無遺策，當世子房，這便是你運營多年的天下大計……哈哈哈哈哈哈，這就是我興複漢室的雄圖大業！”他狂笑不止，笑到最後垂垂變成哭泣。

“隻要你肯信賴，統統都能重新來過。”

“士季，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叔父究竟在找甚麼？”

“康兒……是你害死了康兒……”他舉起手中鮮血淋漓的寶刀，刺向鐘會的咽喉。鐘會聽他提起嵇康，腦中閃過二十多年前，他與嵇康、呂安在洛陽初見。三個風華正茂的少年，一樣的英姿勃發，一樣的潔白熱誠，現在卻已逝去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