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恥乎[第1頁/共6頁]

來使退下後，天子半靠在塌上，卻再無睡意，刑光親身泡了茶呈上，便聽他喃喃自語：“人間果然有神佛，能未卜先知嗎？”

本來那場天機，是用小孫女後半生換來的。

鐘意這一代有七個孩子，六男一女，每房各占二子, 非常均衡。

天子坐在塌上，將那封不算長的奏疏看了三遍，才問來使：“百姓可有傷亡？”

這類內帷之事，安國公是不會管的，作為男人，他也很難體味到通房妾室這些存在有多刺心，李氏卻同鐘意透了氣兒，決不叫兒子房裡有人，叫她寬解。

“祖母曉得你是好孩子，”鐘老夫人語氣轉柔：“瞞著我們不說，必定是出於美意，可你有冇有想過，你甚麼都不說，我們這些人見你一日日的衰弱下去，內心有多難過？”

但是，還不等越國公的動靜自涇陽傳來，她的婚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這般孝行，又救青明山下萬千黎庶性命，合該嘉賞，”天子成心加恩，略加思忖，道：“便叫她在青檀觀削髮，與益陽作伴吧，傳朕旨意，另賜緋紅袍，銀魚袋，禮同正四品正議大夫，號懷安居士。”

“臥冰求鯉，黃香溫席，這都是書裡纔有的故事，真到了麵前，有幾個能做到？”天子亦是深為嘉許，動容道：“阿意合法韶華，願為父親常伴青燈古佛，真是人間第一等孝女。”

“菩薩眷顧，老是她的福分，救黎庶萬千，也是功德，”天子沉吟半晌，叮嚀道：“賞金三百兩，絹三百匹，物四百段，本日晚了，明天再去宣旨吧。”

刑光天然口稱聖明，第二日更是親身往越國公府宣旨，哪知人都到了門口，卻冇見到鐘家小娘子人影。

“如此孝女，堪為人間榜樣，”正逢尚書仆射杜克明在側，聽鐘老夫人說完，麵露讚成，深為感慨：“精華有女若此，令人稱羨。”

這樁婚事長安皆知，冒然打消，少不得惹人猜想，傷及兩家情分，鐘老夫人再次入宮，向天子申明啟事，說了此中內幕。

“對，”他說：“阿意不會有事的，燕娘彆怕。”

她展開了眼睛。

鐘意水米不進幾日，神采暗澹，見安國公夫人到了，強撐著起家：“伯母，我實在是……”

越國公佳耦的目光頃刻間呆滯，鐘意嘴唇動了動，又彆過臉去，小聲說：“太醫都看不出，我如何會曉得呢。”

“冇事了，”鐘老夫人淺笑著說：“都把心放回肚子裡吧。”

來使答道：“分散及時，並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