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悔否[第1頁/共6頁]

“他是李家的子孫，如何好摻雜母家之事？”燕德妃順勢挽住天子手臂，語笑溫婉：“更彆說他年紀小，聽不得這等肮臟事。”

“那就不要叫我沈侍郎了，”沈複深深看她一眼，又將車簾放下：“喚我幼亭吧。”

“陛下是君，臣妾等待，原就是本分之事，”燕德妃並不起家，叩首道：“臣妾請陛下過來，是為請罪。”

鐘意籠在衣袖中的手指動了一下，方纔道：“幼亭。”

鐘意淡然一笑，又道：“不過，我也是假慈悲，剛巧撞上了罷了，你我皆是高門出身，怕是很難體味到升鬥小民們的痛苦。”

他說話時神情安然，語氣模糊有些自大，已經能看出幾分宿世的影子，鐘意的心亂了一下，問道：“那一箭射出去的時候，你曉得那是誰嗎？”

鄰近中午，聖駕才至翠微宮，燕德妃跪迎，天子則表示平身，笑道：“朕有些事情遲誤了，你久等了吧？”

沈複道：“不知。”

燕氏伉儷神情大變，倉猝追上去：“慢著——”

她如許較著的轉移話題，沈複不免一笑，道：“燕家宦海無人，撤除燕德妃與越王李貞，便無勢可仗，能奈我何？”

鐘意被他點破心機，沉默不語。

“安國公府與越國公府素為通家之好，我與阿意，”沈複頓了頓，改口道：“我與居士也是自幼瞭解，原該互助的。”

李貞有些不美意義，稚聲道：“有些餓了。”

宮人有些猶疑：“可郎君……”

燕德妃聽底下宮人將事情原委說了，手一歪，好好的字也寫壞了，她信手將那張紙團起，扔到紙簍裡去，向越王李貞道：“寫了這麼久，餓不餓？”

楊氏無言以對，鐘意則道：“事情是在廟門處產生的，我見到了，侍衛們見到了，沈侍郎也見到了，眾目睽睽之下，莫非還能冤枉了他？”

宮人們應了聲，領著年幼的越王分開，底下人按捺不住，語氣孔殷：“娘娘，您總得說個話兒，郎君但是您獨一的弟弟！”

“居士，”他麵上笑意隱遁，悄悄看她半晌，眼底閃過一絲挖苦：“你在看不起誰？”

鐘意聽得微怔，一時反倒不知如何接話，沈複也不言語，隻暖和看著她。

沈複莞爾，日光之下，他俊雅如竹，語氣也輕柔：“我甘之如飴。”

“錯的是你弟弟，並不是你，何必為他請罪？”天子親身扶她起家，目光一轉，笑道：“如何不見貞兒？”

宮人一時語滯。

用了午膳，鐘意親身送他出廟門，稱謝道：“本日之事，委實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