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孤兒山子[第1頁/共5頁]

一場喪事辦下來，家徒四壁。缸裡的米冇了，圈裡的豬殺了，連那幾隻生蛋的老母雞，也成了桌子上的菜肴，被鄉鄰們吃進肚皮裡，拉在了茅坑裡。身子肥胖的山子坐在屋裡，四周寂靜無聲，更增加了內心的悲慘。

“我走了。分開學另有個把月吧？好好養著！”

說話間，山子從懷裡取出沾滿淚水的紙張，遞疇昔。秦孀婦接過細心尋磨著上麵的話，不由淚水滿眶。她重又扶住山子，道：“山子，起來！你說吧，要姨幫你弄啥？”

“一言為定！”兩人伸手擊掌，沉浸在歡愉的神馳中。

“山子，你們乾啥呀？搞得血腥腥的！”娟兒挎著竹籃跨進院壩裡。

獨處的時候，山子老是會從爐堂裡取出玉鐲，謹慎翼翼地捧在手內心，來回看，來回撫摩。這日，山子正捧著玉鐲發楞，便聞聲鐵蛋在喊：“山子……山子，瞧我給你帶啥來了！”

“我……唉……”山子用筷子挑起飯粒，往嘴裡送，淚水不由自主滾落下來。娟兒心中對勁，卻見山子落淚，不免顧恤，低語道：“彆哭！瞧你那點兒出息，哪兒像個爺們兒！”

“姨，我給您叩首了！”山子重又跪下，虔誠地磕了三個響頭。起家揮淚奔去。秦孀婦抹淚，自語道：“唉……不幸的娃兒！”

“山子，我幫你扯，我兩人必然能攢夠你的學費！你幫我教誨功課唄，也拽著我跳出這窮窩窩！”鐵蛋丟掉手中的彈弓，當真地扯草擬藥。

鐵蛋成了山子家的常客，兩人一道上山割草、放牛；一道在家看書；偶然，還一道擠在床上，睡上一宿。久而久之，兩人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鐵蛋懂事了很多，也曉得好麵子了，成日換洗衣裳。時不時還站在鏡子麵前愣神。鐵蛋爹孃心中樂開了花，常讓鐵蛋捎些生果蔬菜、糧食給山子。有了鐵蛋的伴隨，垂垂遣散了山子內心深處的悲哀，他感受不再那麼孤傲無助，也逐步風俗了冇有奶奶照顧的餬口。

“吃！不吃就甭喊我！”

秦孀婦送過來幾把掛麪，十來斤大米，十來個雞蛋。她對安撫山子道：“山子，你奶奶走了，可這日子還得過哪！姨給你勻了些東西來，先拚集著過唄！這路啊，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你可彆想不開！啊？”

堂屋裡擺著一副黑漆棺材，山子跪於靈堂前泣不成聲，凡是有人前來悼喪，不管男女長幼，他都得給人叩首稱謝。秦孀婦忙前忙後，批示廚子，歡迎鄉鄰，權當自個兒家的事忙活。娟兒擠在幫手的人群裡，冷眼看著這統統，心中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