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故事新編 (9)[第1頁/共6頁]

（1）本篇最後頒發於一九二七年四月二十五日、蒲月旬日《莽原》半月刊第二卷第8、第九期，原題為《眉間尺》。一九三二年編入《自選集》時改成現名。

“我們大王隻要一個頭。那一個是我們大王的呢？”第九個妃子焦心腸問。

愛乎嗚呼兮嗚呼阿呼！

“主子們向來就冇有留意看過大王的後枕骨……”

仇敵相見，本來格外眼明，何況是相逢狹路。王頭剛到水麵，眉間尺的頭便迎上來，狠命在他耳輪上咬了一口。鼎水馬上沸湧，彭湃有聲；兩端即在水中死戰。約有二十回合，王頭受了五個傷，眉間尺的頭上卻有七處。王又奸刁，老是設法繞到他的仇敵的前麵去。眉間尺偶一忽視，終究被他咬住了後項窩，冇法回身。這一回王的頭但是咬定不放了，他隻是連連蠶食出來；連鼎內裡也彷彿聽到孩子的失聲叫痛的聲音。

而後是王後和很多王妃的車。百姓看她們，她們也看百姓，但哭著。而後是大臣、寺人、侏儒等輩，都裝著哀慼的色彩。隻是百姓已經不看他們，連行列也擠得亂七八糟，不成模樣了。

幸我來也兮青其光！

王後和妃子們也各自回想起來，有的說是尖的，有的說是平的。叫梳頭寺人來問的時候，卻一句話也不說。

當夜便開了一個王公大臣集會，想決定那一個是王的頭，但成果還同白日一樣。並且連須、發也產生了題目。白的天然是王的，但是因為斑白，以是黑的也很難措置。會商了小半夜，隻將幾根紅色的鬍子選出；接著因為第九個王妃抗議，說她確曾瞥見王有幾根通黃的鬍子，現在如何能曉得決冇有一根紅的呢。因而也隻好重行歸併，作為疑案了。

三頭悉爛，不成彆離，分葬之，名曰三王塚。”（據魯迅輯《古小說鉤沉》本）又晉代乾寶《搜神記》卷十一也有內容大抵不異的記錄，而論述較為詳確，如眉間尺山中遇客一段說：“（楚）王夢見一兒，眉間廣尺，言欲報仇，王即購之令媛。兒聞之，亡去，入山行歌。客有逢者，謂子幼年，何哭之甚悲耶？曰：‘吾乾將莫邪子也。楚王殺我父，吾欲報之。’客曰：‘聞王購子頭令媛，將子頭與劍來，為子報之。’兒曰：‘幸甚！’即自刎，兩手抱頭及劍奉之，立僵。客曰：‘不負子也。’因而屍乃仆。”（彆的相傳為後漢趙曄所著的《楚王鑄劍記》，完整與《搜神記》所記不異）

他的頭一入水，馬上直奔王頭，一口咬住了王的鼻子，幾近要咬下來。王忍不住叫一聲“阿唷”，將嘴一張，眉間尺的頭就乘機擺脫了，一轉臉倒將王的下巴下死勁咬住。他們不但都不放，還用儘力高低一撕，撕得王頭再也合不上嘴。因而他們就如餓雞啄米普通，一頓亂咬，咬得王頭眼歪鼻塌，滿臉鱗傷。先前還會在鼎內裡四周亂滾，厥後隻能躺著嗟歎，到底是一聲不響，隻要出氣，冇有進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