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故事新編 (8)[第1頁/共6頁]

眉間尺豫覺到將有劇變來臨，他們便都是煩躁而忍耐地等待著這劇變的。

眉間尺心跳著，但很沉寂的一鋤一鋤悄悄地掘下去。掘出來的都是黃土，約到五尺多深，土色有些分歧了，彷彿是爛掉的材木。

頭換頭兮兩個仇敵自屠。

但他隻走得五六步，就跌了一個倒栽蔥，因為有人俄然捏住了他的一隻腳。這一跌又正壓在一個乾癟臉的少年身上；他正怕劍尖傷了他，吃驚地起來看的時候，肋下就捱了很重的兩拳。他也不暇計算，再望路上，不但黃蓋車已經走過，連擁戴的騎士也疇昔了一大陣了。

“有的。還要你去報。我早想奉告你的了；隻因為你太小，冇有說。現在你已經成人了，卻還是那樣的脾氣。這教我如何辦呢？你似的脾氣，能行大事的麼？”

他獨自向前走；一個孩子俄然跑過來，幾近碰到他背上的劍尖，使他嚇出了一身汗。轉出北方，離王宮不遠，人們就擠得密密層層，都伸著脖子。人叢中另有女人和孩子哭嚷的聲音。他怕那看不見的雄劍傷了人，不敢擠出來；但是人們卻又在背後擁上來。他隻得宛轉地退避；麵前隻瞥見人們的背脊和伸長的脖子。

一夫愛青劍兮嗚呼不孤。

“我掉淚了。

和挑蔥賣菜的一同混入城裡，販子上已經很熱烈。男人們一排一排的呆站著；女人們也不時從門裡探出頭來。她們大半也腫著眼眶；蓬著頭；黃黃的臉，連脂粉也不及塗抹。

“你不要狐疑我將棍騙你的性命和寶貝。”暗中的聲音又嚴冷地說。“這事全由你。你信我，我便去；你不信，我便住。”

“能。說罷，母親。我要改過……”

愛乎嗚呼兮嗚呼阿呼，

他在暗中向王城揚長地走去，收回鋒利的聲音唱著歌：

眉間尺伏在掘開的洞窟中間，伸部下去，謹慎謹慎地撮開爛樹，待到指尖一冷，有如觸著冰雪的時候，那純青透明的劍也呈現了。他看清了劍靶，捏著，提了出來。

他向南走著；內心想，都會中這麼熱烈，輕易誤傷，還不如在南門外等待他返來，給父親報仇罷，那處所是地曠人稀，實在很便於發揮。這時滿城都群情著國王的遊山，儀仗，嚴肅，本身得見國王的光榮，以及俯伏得有如何低，應當采作百姓的榜樣等等，很像蜜蜂的排衙（9）。直至將近南門，這才垂垂地沉著。

他的母親站起了，揭去床頭的木板，下床點了鬆明，到門背後取過一把鋤，交給眉間尺道：“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