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傷太爺承差闖大禍 討見識禦史得奇聞[第1頁/共16頁]
李老夫知他又是為了那八兩欠銀的事兒,隻得哈著腰求道:“段大人,你老恩情……”
金學曾指了指還跪在那邊的人問:“他但是遠安縣令李大人?”
“牽住牛鼻子。”
“如果收成好,今秋上……”
“是!”
“請講。”
“是當今首輔大人的令尊。”
“唔,段升,你是哪個衙門的?”張文明顯知故問。
明天乃雨後初晴的好氣候,張文明在兩個仆人的伴隨下,優哉遊哉走到奧妙觀門口,冷不丁斜刺裡衝出一人,“撲通”跪倒在他麵前,嘴中哀哀喊道:
“鄙人曉得榷場貓膩甚大,但賬上卻查不出來。”
見金學曾較起真來,李順內心頭悄悄歡暢。在稅關三年,他對此中的黑幕已是摸得清清楚楚,隻是苦於本身人微言輕冇法措置,他一向盼著有人來捅這個馬蜂窩。但為了謹慎起見,他用心潑冷水:
“不然,如何叫廟小妖風盛,池淺王八多?”李順說著苦笑了起來,“金大人,儘早打退堂鼓吧。”
“好了,金大人,請去餐廳隨便用點。”
“抗稅?”張文明一驚,問鎖著的李狗兒,“狗兒,你奉告我,你抗了甚麼稅?”
“我是荊州稅關的。”
幾句話把段升噎得差一點冇背過氣去,他一頓腳,咬牙罵道:“你欠稅不交反倒惡語傷人,我就不信你小子還能翻天,來人!”
李順並不直接答覆,而是四下裡瞧瞧看清了無人偷聽,這才抬高聲音問道:
“恰是。”李順的口氣不容置疑,“隆慶二年,當時的江陵知縣趙謙把長江邊上一片無人認領的荒田作為禮品送給張文明,這片荒田有一千二百畝,張老太爺得了這塊田,隻收穀米不交賦稅,也不攤丁,這是多大的一塊肥肉哇。”
“張老太爺,你早!”
“冇有!”李狗兒脖梗一犟。
這一日他起了個絕早,身著便服踱步到了城南鐵券巷。在巷口,他問掃街的老夫:“光駕,遠安知縣李大人府上那邊?”老夫答道:“往裡走十幾家,門口掛了一盞燈籠的便是。”金學曾前行走了幾十步,走到掛了燈籠的門口停下。這屋子陳腐,門臉兒也窄,門上朱漆也多有脫落,如何看都不像是縣太爺的府邸。金學曾擔憂有錯,擺佈一看,唯有這家門頭上掛了一盞燈籠。想那掃街老夫也不會誑人,遂上前敲了敲大門,半天無人回聲。金學曾見那大門隻是虛掩著,便悄悄推開走了出來,大門裡是一個天井似的小小院庭,幾缽時花一個荼蘼架,倒也清算得潔淨利落。緊連著院庭的便是堂屋,金學曾伸頭朝那堂屋裡一瞄,隻見一個身穿七品鸂鶒補服的人跪在地上,頭上竟頂了一個銅燈台。中間椅子上坐了一個婦人,手上拿著一支雞毛撣子,一看這景象,金學曾忍俊不由,撲哧笑出聲來。屋裡頭的人這才發覺來了人,那婦人提了雞毛撣子走出門來,把金學曾高低打量了一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