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聽口戲外廷傳劾本 撫瑤琴黠仆獻鴆謀[第1頁/共12頁]

“在這裡呢。”朱翊鈞指了指書案。

“唔，另有個把月，到時候咱來討杯喜酒吃，”徐爵說著眉棱骨一聳，又酸溜溜歎道，“你們主仆二人活得有滋有味，隻苦了咱家老爺。”

李太後坐到繡榻上，讓馮保翻開折匣，兩道奏本躺在內裡尚未開封。上麵都蓋了通政司的告急關防。按公文措置端方，凡加急文書不必比及每天早上一併送至司禮監，而是隨到隨呈不得擔擱。馮保取出奏本拆封，隻見題簽上標有《懇請懲辦中官吳和詐傳聖旨疏》《杭州織造局用銀鑒彆疏》，翻開註釋一看，前一道疏為都察院監察禦史蔡啟方所擬，後一道疏則是杭州知府莫文隆呈奏。

隻因奴，八個字內安排定，

這些話都是徐爵現編的，他曉得馮保最怕的就是“賣官”，故特彆點出來。公然，馮保一聽臉上就變了色，詰問道：

“一件龍衣製造的工價銀，除了莫文隆所說的衣料價，另有珠寶這一項，龍衣上綴著的珍珠瑪瑙，都采自南海或者暹羅，代價高貴，衣料價比之珠寶價來，不過非常之一二。”

“小的學來的。”

“返來！”

“這是上乘之策，如果馮公公親手措置了吳和，外頭這些官員的口，還不一下子都堵住了？”

“看了日子，定在三月十八。”

“咱為何要歡暢？”徐爵一愣。

不知是誰大聲冒了一句，屋子裡這才熱烈起來，世人七嘴八舌獎飾張九郎的“女聲”惟妙惟肖。容兒是姑蘇人，李太後便問她：

“像，”容兒鎮靜得臉上出現紅潮，“若不是目睹為實，我真不信賴這是個男人唱的。”

“這倒也是，咱歸去勸勸老爺，讓他丟卒保車。”

“你要把事理講給馮公公聽嘛，”遊七抓緊攛掇，“吳和這小子是個買乾魚放生——不知死活的人，留著他隻會好事。”

這道本子讀完，東暖閣一片沉寂，彷彿氛圍都已凝固。半晌，李太後才沉重地問：

“他曉得甚麼？”

“曉得還問我如何了？”徐爵長歎一聲，“咱家老爺，本年但是流年倒黴啊，增加杭州織造局用銀額度，是他想辦的第一件事，誰知一伸頭就撞上一枚大鐵釘。”

不消火者奉告，張九郎隔著屏風已聽得逼真。他喝了一口小火者端上的熱茶，閉上眼睛在那邊醞釀情感。

李太後看出馮保故意包庇吳和，嘴裡便放起了連珠炮：“咱說對朱衡薄加懲戒，那是一時氣話，又冇有傳旨出去，你就當了真？現在弄出事兒來，外頭文臣們還不知如何群情咱孃兒兩個呢？朱衡是有些不對的處所，但理是理，法是法，哪能按倒牯牛強喝水？詐傳聖旨是不是吳和乾的，你要從速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