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赳赳武夫尋釁鬨事 謙謙君子以身殉職[第2頁/共9頁]

“是啊，放屁打嗝，兩端都不好受。”

此時他大搖大擺走過來，見世人一時都歇了嘴，便道：“方纔聽得你們鬨嚷嚷的煞是熱烈，為何咱老章一來，就都不說話了？”

“就為這胡椒蘇木折俸的事。”

“章爺，我們都同你一樣。”

那武官本想說“穿連襠褲”，但感到不當，話到嘴邊又嚥了歸去。章大郎瞅了他一眼，正欲開口說話，忽聽得倉門那邊又喧鬨起來，忙抽身走了疇昔，隻見一個六品武官帶著一臉肝火從朱漆大門裡走了出來，身邊跟著幾位兵士，一人扛了個沉甸甸的大麻袋。

“金大人，方纔那位武官領著幾十個兵士操著傢夥殺出去了。”

“你們儲濟倉裡，藏了多少胡椒蘇木？”

“章爺，你有體例，幫我們討個公道……”

“日他娘，這咱算對上號了，他管堆棧的出身，甚麼倉裡裝著哪些東西，這姓王的一清二楚，也許他感覺這些東西在堆棧裡放陳了、放爛了可惜，乾脆折俸給我們了事。”

章大郎顧不得官箴麵子，像一頭吼怒的獅子，在稱房裡把金學曾攆得團團轉。怯懦怕事的王崧跟在章大郎背後勸道：“章大人，請息怒，有事好籌議。”說著就去拉拽章大郎的衣袖。章大郎以為王崧勸架是假，偏袒金學曾是真，頓時遷怒於他，回回身來狠命推了一掌。王崧猝不及防，抬頭顛仆，後腦勺兒重重地碰在磚地上，頓時身子一縮，四肢抽搐起來。

“折俸的事兒大，恐怕戶部尚書一小我做不了主。”有位官員插嘴說。

“是，小的服從。”那吏目剛跨出稱房，又轉頭說道，“金大人，小的看那章大人彷彿要找你尋仇，你也得躲一躲。”

章大郎用摺扇敲了一下金學曾的肩膀，以一種欺侮的口氣說：“咱章爺從進這儲濟倉的大門，就瞥見你耗子樣跟著，眸子子滴溜溜轉個不斷，嘴巴倒是個死的。王大使，此人是乾啥的？”

“儲濟倉的章程，隻對衙門，不對小我。你北鎮撫司兩百多名官員，若一個一個地給付，明天一天都稱不完。”

“此人是乾啥的出身？”

“那監稱的伴計，太操蛋。”

“啊，本來你不是啞巴！”

金學曾從速跑進稱房，隻見王崧躺在地上，已是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一應胥吏急胡塗了，一聲聲地喊著“王大人”，也不知如何辦理。金學曾蹲下來細心一看，地上冇有一絲血跡，他伸手在王崧的後腦勺兒摸了摸，隻感覺陷落了一塊。他模糊感到這是顱骨分裂血淤顱中，剛纔撒腿疾走已是暴出了一身臭汗，這會兒額頭上更是汗下涔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