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

第二回 赳赳武夫尋釁鬨事 謙謙君子以身殉職[第1頁/共9頁]

“來了。”

位於皇城東總布衚衕之側的儲濟倉,平時平靜寡靜門可羅雀,今兒個但是熱烈不凡。倉前廣場上東一輛西一輛密匝匝停滿了騾馬大車,其間還異化了很多攜筐帶擔的伕役。身著戎裝的軍曹武弁、穿號衣的差人番役、穿襴衫的吏目衙牌、戴烏紗帽的官身僚佐稠濁一起,笑談聲、斥罵聲、喊叫聲、呼喊聲鬧鬨哄交叉成一片,直把人吵昏了頭。

“就為這胡椒蘇木折俸的事。”

“章大人,你既插隊出去,世人謙讓也就罷了,現在又在理取鬨,公堂以內,豈無國法?”

見這些常日強五作六的軍爺們這會兒不分凹凸貴賤都一條心腸讓著章大郎,吏目才感到這位“副千戶”大有來頭,再也不敢怠慢,忙跑出來傳信,一口氣工夫又跑返來,對章大郎點頭哈腰說道:

王崧說著就要起家,章大郎趕緊喊住他,說道:“這麼大的事情,怎好讓部下人辦理,本官要親身去。”

“監理甚麼?”

章大郎唆使緊隨身後的親兵說:“遞帖子。”

“章爺,你有體例,幫我們討個公道……”

“不不不,那些值錢的物品,不歸儲濟倉保管。”王崧聽出章大郎口氣不大友愛,趕緊引開話題,“章大人,你就在這裡安息喝茶,貴司衙的折俸,卑職安排人與你部下人對賬發放。”

“是啊,老子吃了三十年皇糧,頭一遭兒碰到這等邪事。”

“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你這兒都有?”

這位金學曾生得白白淨淨,一副儒雅之相,隻是一雙小眼睛老是眨巴個不斷,讓人體味到他的滑頭。他本是隆慶二年的進士,放榜後不久,就分來戶部觀政。所謂“觀政”並非實銜,隻是官員等候分派的一種過渡。大凡一個新科進士,一時冇法分派,吏部便讓他到各大衙門臨時學習政務,觀政一名由此而來。分到刑部則稱刑部觀政,分到兵部則稱兵部觀政,如此類推。觀政雖掛級彆很低的九品銜,但並非所部的正式官員,隻是一個閒曹。金學曾來戶部待了不到一個月,已是歲暮,俄然得信家父歸天,隻得回到浙西老仆人憂三年。本年三月期滿出發來京,一起遊山玩水,到戶部報到已是六月初了。正值隆慶天子大行,各衙門亂成一鍋粥。吏部文選司給他入了仕籍,仍遣他到戶部持續觀政。戶部新舊更替,加上他又不是在編職員,以是也冇有人管他。佐貳官讓他臨時到度支司幫手。因屋子太擠冇法安插,司郎竟讓他這個有“品”的官員到書算房和八個吏目擠在一起,在門口處支張桌子安身。他也不計算,不消三天,就和吏目們混了個臉兒熟。隻要一落空,他就在書算房裡擺龍門陣,說了都城說外埠,說了大內說衙門,從宦海說到賭場,從窯子說到書院。指東道西說鹹扯淡,把他滿肚子雜碎儘行抖摟。吏目們固然都是見多識廣的京油子,卻無不佩服於他的口辯之才,每日裡豎著耳朵聽他棉布絲布地亂扯,竟常常忘了做事。王國光上任以後,整飭部治,又是盤存又是清賬,各司科頓時都忙得一塌胡塗。吏目們再無閒空來享耳福了,金學曾倒也識相,連續好幾天在書算房裡免開尊口,去文牘房裡借了些檔案邸報來看。但房中整日價算盤珠子劈裡啪啦一片亂響,聒噪得他五心煩亂,便找到下屬要求換崗。恰在這時,上頭決定胡椒蘇木折俸,度支司須得派一小我前去儲濟倉監理此事。這是個鬼不纏的差事,誰見了都躲。司郎早嫌這個冇事乾的遊神礙手礙腳,因而就把這差事委派給他。金學曾閒得無聊,是以樂得前去。儲濟倉往外發放物品,每一筆,都得有三小我具名。一是發放方的管倉大使,二是接管方,三是監理方。按理說,章大郎挑釁,本與他金學曾無關,但王崧既然問上臉來,心知他這是轉移衝突,卻也不得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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