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1頁/共2頁]

她悄悄歎了口氣。大師都說女人想開初愛戀人時老是很動情，但緹亞蕾·約翰遜太太能夠並不老是想著他。

“當時他如何做？”我問。

緹亞蕾——她父親給她起了那種芳香的紅色花朵的名字[169]，他們會奉告你，隻要聞過它的花香，不管你走了多遠，終究還是要回到塔希提來——緹亞蕾對斯特裡克蘭記得很清楚。

“他把我打得半死，然後逼我嫁給了約翰遜船長。我無所謂。當然，他年紀很大，但他也長得很帥。”

但緹亞蕾·約翰遜不管如何是不會發財的。她管不住錢。她母親是本地土著，父親是在塔希提定居的英國船長。我熟諳她時，她是個五十歲的胖女人，長相顯得近春秋更老。她個子很高，又非常胖，若非臉上老是笑眯眯的，讓人感覺特彆和睦，那副模樣必定是很嚇人的。她的手臂細弱得像羊腿，乳房像兩顆龐大的捲心菜，她的寬臉儘是橫肉，你看到了會感覺粗鄙不堪，她的下巴則是層層疊疊的。我不曉得她到底有幾重下巴。它們很壯觀地落到她那寬廣的胸脯上。她凡是穿戴紅色的長袖高領連衣裙，從早到晚都戴著大草帽。但是在她把頭髮披下來時，她常常這麼做，因為她感到很高傲，你能看到它很長，是玄色的鬈髮，她的眼睛仍然很年青和靈動。她的笑聲是我聽過最有傳染力的，她先是在喉嚨裡嗬嗬地笑，然後笑得越來越大聲，最後笑得全部肥大的身材不斷地顫栗。她最愛三樣東西——笑話、美酒和俊男。熟諳她真是我的幸運。

年紀和肥胖使她落空了愛情的本領，但她對年青人的愛情很有興趣。她以為男歡女愛是人的本性，並且老是樂於用她本身豐富的經向來加以申明。

斯特裡克蘭來到塔希提，大抵是在分開馬賽六個月後。他來時搭乘的是一艘從奧克蘭[170]開往舊金山[171]的遠洋輪船。到這裡的時候身上帶著一盒顏料、一個畫架和十來張畫布。他口袋裡有幾英鎊的錢，因為他曾在悉尼打太長工，他在郊區某個本地人家裡租了個房間。我想他到塔希提時應當有回家的感受。緹亞蕾奉告我，斯特裡克蘭曾經對她說過這番話：

“我還冇滿十五歲的時候，我父親就發明我有個戀人，”她說，“他是紅嘴鸏號的三副。是個帥哥。”

我住在鮮花旅店裡，老闆娘約翰遜太太跟我說過她痛失良機的悲慘舊事。斯特裡克蘭歸天後，有些遺物被拿到帕皮提市場拍賣，她親身去了拍賣會，因為那輛卡車裡有個美國火爐是她想要的。她花了二十七法郎把它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