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青草出發的地方(2)[第1頁/共5頁]

“第一個吃糧食的女老先人，生了一個孩子，隻要三十三斤重，三尺三寸長。先人們驚呆了，他們從冇見過這麼小的細娃。之宿世下的娃娃，最小的也有四尺八寸長，五十多斤重。有人思疑這孩子是個野種，因為隻要落花屯的人生下的孩子才這麼小――當時候落花屯的人也比現在的人高大。謊言一傳開，就像天上的雨點一樣，底子冇體例躲。女老先人曉得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有天早晨，她把孩子奶得飽飽的，一小我爬上擦耳岩，縱身跳了下去。她是我們冉姓壩第一個跳崖的人，從這今後，女人隻要受了委曲，就去跳擦耳岩，有的是說來嚇人的，也有真跳的。你們呀，長大了娶媳婦，千萬不要讓媳婦受氣，她如果然從擦耳岩跳下去，你就得打一輩子光棍。直到接連幾個娃娃生下來，都那麼小，並且越來越小，小到隻要八九斤乃至五六斤，先人們才曉得錯怪女老先人了。先人們驚駭了，他們的後代再也不成能像他們一樣威武高大了，他們將會變得隻比牛馬高一點，力量卻遠遠不如牛馬那麼大。之前牛馬在他們眼裡和狗冇甚麼辨彆，現在他們不得不依托牛馬的力量幫他們乾活了。想到這些，他們常常悲傷得落淚，感到一點望頭都冇有，天下在他們的眼裡完整變了個樣。就像從夢中醒來，也像剛進入一個可駭的惡夢。”

“除了娃娃越生越小，另有一個竄改，就是不再長尾巴了。我們現在都冇有尾巴，這冇甚麼乾係，如果哪個長出尾巴來，那就是返祖，返回到先人那兒去了，大家都會笑你，感覺你是個妖怪。可吃草的老先人們是有尾巴的，他們打號召不握手，也不作揖，而是擺尾巴。你擺一下，我擺一下。如果他瞥見你，尾巴一動不動，那就申明他不喜好你。如果尾巴左甩三圈，右甩三圈，那就是非常喜好你。早晨睡覺，他們把尾巴盤在腰上，白日，他們會摘些花紮在尾巴上。現在尾巴冇有了，他們好驚駭呀。感覺大難就要臨頭了。明天冇有尾巴，明天會不會冇有耳朵，冇有鼻子，冇有手，冇有腳，變成一個圓不寒冬的東西？越想越驚駭。”

“一共九十九句，你們都會唱的，我就不唱給你們聽了。不會唱要好好學，此後輪到你們本身種地了，不消求人。先人們好不輕易種出糧食，可他們吃第一頓飯時候，全都哭了，因為吃了這頓飯，他們就再也不能吃草了，再也冇有草可供他們吃了。他們從冇吃過肉，也冇吃過菜，吃光飯，光飯難吃死了，吃在嘴裡像沙子。本身不管如何，還算是吃草長大的，想到先人，他們更是悲傷得一塌胡塗，先人不但是不再吃草，就連看他們也不會再瞥見，就連說出來，他們也不會信賴本身的先人是吃草的。有一次冉大明和肖文書吵架，肖文書罵冉大明不講事理，是吃草長大的，是牲口。冉大明說肖文書：“你說我是吃草長大的，你爹你爺爺你老祖先人纔是吃草長大的。”你們看像不像話，太不像話了！我們的先人本來就是吃草的麼。要不是落花屯那些強盜，我們現在也還在吃草。他們覺得牲口才吃草，哪曉得我們之前本來就是吃草的！他們像如許罵，實在是罵他們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