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隻若初見 (2)[第2頁/共4頁]

一個病篤兵士最後的心願，僅僅是聽貳心上的女子再唱一次故鄉小調……雲漪眼中發酸，喉頭緊澀，終究聽懂了他的話，卻有力替他完用心願。

他的語聲如磁石，嚴肅裡透暴露竭誠，對她緩緩說道，“我為我的兵士感激你。”

那兵士怔怔轉過甚來，望住這唱歌的修女，手中玻璃墜地。曲調淒愴，歌喉哀婉，聽在世人耳中，似雪水滲入心扉，無不悲慘沉默。

阿梅踉蹌奔過來，被兩名修女扶住，立時昏迷疇昔。

雲漪再唱不下去，那病篤的兵士卻艱钜地咧了咧唇，終究放開了阿梅，朝雲漪奄奄抬手。

“路程打消？”

那兵士握著玻璃的手，已被割得血流如注，最可怖倒是他的右腿，全部已腐敗得暴露白骨，隻靠牆支撐了身材，嘶吼著不準人靠近。美國大夫情急之下朝那人喊出連續串英文，那人也吃緊嘶吼，一口難懂的方言，誰也不知他在說些甚麼。雲漪初時一怔，感覺那方言非常耳熟，仔諦聽了竟能明白七八分。

雲漪暗驚，下認識掩了掩頭巾，漿洗得平直的白麻頭巾將大半張臉遮了，隻露一雙眼睛。黑呢修女長袍勾畫了窈窕身材，黑檀木念珠和銀鏈十字架懸在胸前，將她扮作修女模樣。

對峙之際，世人一籌莫展，雲漪急出一身盜汗。

“是，督軍。”副官下車，欠身拉開後座車門。

“他在說，阿珍再唱一次歌給我聽！”雲漪一震，心念電轉，頓時明白過來。

一起穿過醫療區，將要繞過斷絕病區之際，忽聽一聲女人尖叫，接著玻璃碎響，粗陋的斷絕病房裡傳出修女們凹凸驚呼。雲漪呆了呆，聽得身後腳步聲狼籍，剛要側身避開，卻聽那美國大夫用生硬漢語朝她焦心叫道：“過來幫手！”

他站起家來，向她微微欠身，回身大步而去。

中間數名修女一起驚呼上帝，連連在胸前畫出十字。

“救救阿梅！”短髮護士抽泣起來，望了人群後那人，又望向大夫。阿梅隻知哭叫，已近崩潰，而那兵士神采慘白，眼睛赤紅，神態已然是渾沌了，癲狂地抓住阿梅，反幾次複朝她呼嘯著同一句話――那句話說得又快又急，雲漪心知這話非常要緊，卻如何也聽不懂他的意義。

“他將阿梅當作了另一個女子，隻想死前聽她再唱一次歌，不是要殺她。”雲漪吃緊開口，心頭髮顫。那兵士本已是迴光返照，拚著最後一口氣折騰下來，此時神采青白，滿身抽搐，垂垂倚牆癱倒，隻是死死抓住阿梅，手中玻璃雖貼在她頸上，倒是滿臉哀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