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蜀道行[第2頁/共16頁]

錦江江水澄徹，水底的石子和遊魚清楚可見。遠處石橋兩側石縫中的青草，溫婉地憑藉著青石板，就連裝點其間的藐小花朵都能數出數來。

景法師昂首看著這山崖上的懸棺，心中不知不覺已認同了玄奘的話。

這麼多人住在一起，吃喝拉撒，極易發作瘟疫。因而每天淩晨，他便冷靜地背上一個藥筐，趁著城門初開之際，到四周的山上去彙集些藥草，返來後熬成藥粥給住在寺裡的僧眾百姓吃，以防疾疫。

玄奘順著他的手指，詫異地望著遠方，他曉得，劍南古道北接隴右，南下嶺南，西鄰吐蕃，東至巴渝，連接著三十多個州郡。到了這裡，離益州就很近了。

玄奘身著長袍，踏出大殿，徑直往寮舍走去。

“施主！”玄奘再也忍耐不住，上前合掌道，“施主慈悲，可否將這匹小馬施與貧僧？”

車伕不耐煩地舉起鞭子，抽打在這些不幸的馬身上。捱了打的馬身材猛一激靈，低著頭，持續奮力地向前挪動。

玄奘心中一顫，昂首望著錦兒。而此時這小女人也正睜著一雙吵嘴清楚的大眼睛，笑吟吟地望著他。陽光順著頭頂上枝葉的裂縫灑下來，照在她白淨無瑕的小臉上，透出點點亮色。

不過，此時的大寂靜寺早已冇有了半點寂靜氣象，它更像是一座龐大的收留所，容留了從各地避禍來的僧侶和災黎。和尚們連用飯都成題目，更談不上去開設講席研習佛法了。

玄奘道：“二哥，長安既無講席也無冊本，連個能夠就教的高僧都找不到，我們整日在此虛度，實在可惜，不如也去蜀地受業吧？”

榮幸的是，李氏政權固然草創不久，當部分分卻已經很有效力，眼下又正值各路諸侯混戰期間，誰都曉得人丁的首要性。因此冇過量久，便有官員帶了糧食布帛來寺中安撫災黎。

本來如此！兄弟二人跟從老衲來到殿前的台階上，隔著窗欞聽到內裡傳出的聲音――

“我曉得這是自不量力，”玄奘悄悄說道，“但是我也是眾生之一，眾生若另有罪業，我就難以自淨；眾生若不得安穩，我也永久不成能安穩。就算是眾生無邊，苦海無邊，玄奘仍然情願以一身之力，儘力荷擔！”

言畢，再叩首。

玄奘感覺有些難堪，錦兒離他太近了，散開的長髮正落在他的胸口和臉頰上，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那是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香氣。

“四弟就喜好亂跑，二位師尊不必管他。”長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