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蜀道行[第1頁/共16頁]

“阿彌陀佛，”景法師站起家來，走到林居士身邊，小聲說道，“林施主，請借一步說話。”

“不，我曉得它能活過來。”玄奘安靜地答道。

可惜，她畢竟隻是個小女人，父母主張已定，她又有甚麼體例竄改？再加上幾位法師好言相勸，隻得帶著一肚子的不歡暢，悻悻地跟玄奘告分袂開。

“長安四周的山上甚麼都冇有，連草都被人拔光了，想不到這裡另有野山芋呢，真是個好處所！”錦兒邊剝皮邊高興地說。

時候過得可真快，不知不覺，他和兄長已經在漢川逗留了半個多月。在這段時候裡，他一方麵從景空二位法師受學，另一方麵也不時留意探聽持續南行的門路。

“好啊！”玄奘此時表情鎮靜，想也不想地說道。

玄奘朗聲說道：“山乃萬物產生之地，兄長豈不聞《荀子》有雲：‘積土成山，風雨興焉。’山林能興風雲，聚雨水，從而津潤大地，孕育萬物。難怪曆代很多大德都喜幸虧山中清修，也難怪當年佛祖得道前曾於深林當中苦行六年。”

兄弟二人相扶相攜，一起翻山越嶺，風餐露宿，走了七八天，終究度過嘉陵江，麵前便是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劍門關了。

玄奘有些焦急，正想著還能再拿點甚麼來做互換，忽聽得“撲通”一聲，那匹小馬跌倒在地上，看模樣實在是支撐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四個僧侶終究上路，朝益州方向解纜了，林居士一家與他們同業。

車伕冷冷一笑，又舉起了馬鞭。

但是來不及了！小馬前蹄一揚，就朝這個膽敢攔它路的小丫頭踢去。

一篷篝火旺旺地燃燒了起來，煨著路上挖來的野山芋，一股濃濃的香氣撲鼻而來。

玄奘淡然一笑，接過缽盂喝了一口，隻覺這山泉甘冽非常，端的是玉液美酒，統統的頹廢都在這清爽的感受中一掃而光！

這麼多人住在一起，吃喝拉撒，極易發作瘟疫。因而每天淩晨，他便冷靜地背上一個藥筐，趁著城門初開之際，到四周的山上去彙集些藥草，返來後熬成藥粥給住在寺裡的僧眾百姓吃，以防疾疫。

“施與你？”車伕高低打量著玄奘，“本來是個小和尚啊，我倒是情願恩賜，但是這兵荒馬亂的，到處都缺吃少喝，誰來恩賜我啊？”

不過，此時的大寂靜寺早已冇有了半點寂靜氣象，它更像是一座龐大的收留所，容留了從各地避禍來的僧侶和災黎。和尚們連用飯都成題目，更談不上去開設講席研習佛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