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聞喜（三）[第2頁/共4頁]

天涯一抹輕雲遮月，輕柔的如他的眸光，籠在夜色茫茫的荷塘，瑩白的一片灑在波麵，風來揉碎銀燦燦的月，灑做滿池銀星。偶爾蛙聲噗通落水，驚破這份天籟喧鬨。遠處樓閣亭台依約月色中，昏黃的，花香樹影暗動，共浴在茫茫月色中。

他目光中流出一份淡然：“我麼，周府的繁華閒人。常日裡，得天下英才而教之。”

池麵上碎星如冰，燦爛灼目，襯了遠近燈火，依約飄來的管絃歌樂，一片安然。闊彆歌舞繁華地，偌大周府間竟能有如此的清心靜氣之地。

隻他摯誠的目光，清澈如山泉溪澗見底，不似包含心計。

“九爺，杏壇執教？”我猜，也不肯信，她堂堂周府九爺，總督大人的兄弟，當叫教書先生？

我一驚，對這番話反多了幾分獵奇。

他送我直至後院，遠瞭望著水心齋，他留步說：“小嫂嫂好走。”

他驀地側頭望我，動動唇，似有些欣喜，又有些納罕，點點頭，眸光中透露些欣喜。

我的心微微一沉，不由望向他，內心另有些淡淡的防備，恐怕他是為那人來做說客。

我搖點頭，不知如何，竟是捨不得這月色。心垂垂的溫馨下來，隻是模糊的另有抽泣。

我掠了風拂起的亂髮，低頭說：“九爺這話，漪瀾懂的。如鷹隼，心在高空，腳被束縛在籠中，或是駿馬冇法馳騁草原，”

他側目望我，恰那話震驚我心頭的荏弱，我點點頭，默許他這話，是對的。

他鼓鼓嘴，神采頗是當真點點頭。

依約的暑熱散去，拂波而來的一陣風帶了淡淡的涼意，夾了些許潮氣。

一時欣喜，我不由問：“方夫子又同……”

月色杳然，清輝灑在他清臒的臉頰，眉宇間暴露哀傷之色。他聲音幽幽的，打量我，感喟一聲說：“如我，生於朱門，想做個野鶴閒雲之士不得，想做個‘天然’二字，更不得。姓了這個姓，此生就由人擺佈。隻這一副軀殼，行屍走肉罷了。縱胸懷乾坤，無法足難出府門半步。”隻看他那落寞無法的神情，似滿心的愁煩，愁煙鎖緊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