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第2頁/共5頁]

她雖見過那陸殿帥，卻冇敢拿正眼瞧，隻記得他左額上一道刀疤，端倪間戾氣深重，加上他凶名在外，聽到“陸停”二字，她周身都能出現一陣涼意。

“天然是有，”周靜婉輕聲細語道，“父親讀萬卷書，也不敢平話中之義皆明。其間長進，不在一時，亦不成操之過急。”

“靜婉吾妻，剋日讀《十國春秋》，錢武肅王與妻書：‘陌上花開可緩歸。’江南好景，然陌上花開，阿婉可緩歸否？”

周靜婉也會給他複書，可常常複書，定要先評一番他先前來信所書的諸多訛奪。

疇前她長姐周靜姝低嫁李司業府,母親就一向心有不滿，這些年長姐與姐夫恩愛如初,除無子嗣外，日子過得也算和美，然母親始終以為，周府嫡女,合該配得上更權貴的家世。

平心而論，陸停不算很得其法的門生，但他耐煩勤懇，從不會因做不好便惱羞成怒半途而廢。因著習字讀書，兩人的話也更加多了起來，相處也愈發天然。

她喜淨，可陸停這廝常是一回屋子便要上榻，推著搡著鬨起脾氣，纔不情不肯去淨室沐浴；

她喜好看書，寫字，作畫，陸停於此倒是一竅不通，初初結婚，兩人老是雞同鴨講，說不到一塊兒。

隻不過這門婚事，周靜婉是極不甘心的。

時隔數年，承恩侯府由他親身抄家，當日將他踩在腳下的人，蒲伏於地，求他饒命。

旁的佳耦，言語上無甚交換，床榻上總很多些交換，可她身子骨還經不得折騰，一月裡同榻而眠，大半光陰他都隻能憋著。

周靜婉眼巴巴地望向周父，可他略頓，很快圓道：“想來就是孤介了些，話少，也是功德，這不是後院清淨嘛。”

“夫君，下筆不成倚桌，試一試懸臂而書，就當手中所握乃一柄利刃。”

她惶惑躊躇，心境鬱結，夜裡悄悄獨泣多回，一時又臥了病榻。

彼時，承恩侯府正在辦賞花宴，承恩侯宗子恰是要從那月洞門旁的漏明窗隙偷看宴飲女眷才恰好撞上他，他讓部下折磨他，自個兒卻優哉遊哉地立在漏明窗旁，對另一麵的女眷品頭論足。

實在陸停在時，她甚少看書習字，本日忽動，陸停又有些不知該做甚麼，乾坐在榻旁，交來回回擦著那柄鋥亮的利刃。

“阿婉的字，天然很好。”陸停想都冇想便應了這麼一句，等看清紙上所書，他又不由一頓，“‘物不過彼，物不過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這是……《南華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