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頭[第3頁/共4頁]

他還庇護著趴在地上的姿式，他的頭就擺在身材的身邊，隔著火光笑望著一心。

一心在迷含混糊中吸了吸鼻子，鑽進鼻子裡的味道有一種陌生的古怪，他緩緩展開了眼睛。

那是一個橫在比邪腦袋正上方的寒鐵棒子，寒光凜冽的棒子，頂端雕鏤著雲紋圖騰，每一個線條都帶沉誘人的弧度，精彩絕倫。強大的法力於那棒上吼怒而出，令它的光彩愈發刺眼。

是的，他活著，他像狗一樣被栓住鐵鏈，綁在石頭上，苟延殘喘地活著，為的，可不是看到他還像五百年前一樣，笨拙地佩服著西天的撒下的謊！

孫悟空一雙金眸逐步被赤色伸展，火光輝映下，他臉上纖毫畢現，鼻孔氣憤地張合，與嗜血魔獸普通無二。

孫悟空分開的背影，映在一雙碧綠的眼睛裡。藏在野草叢中的敖榮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咧開蛇嘴，吐出信子，笑了。

“脫手，脫手啊！”比邪大聲的吼怒，“殺了我，快！就像五百年前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使三界血流成河一樣！殺了我！想想是誰殺了你們金山寺那些隻會唸佛的禿驢，是誰把法明的頭割下來，把他射成了一隻刺蝟。他們真是好笑啊，像兔子一樣跑來跑去，哀號抽泣，真是丟儘了臉！哈哈哈！唐玄奘，脫手啊！哈……”

“五百年太久，我早已經回想不起。”一心俄然說道。

“彆轉頭，”孫悟空說，“彆讓肮臟的血沾到你的手上，彆讓他們的死玷辱你的眼。你儘管朝著那條光亮之路前行，複仇和殛斃，是魔應當做的事。”

這是……甚麼味道？

孫悟空吼怒，寒鐵金箍棒被他猛地掄起，狠狠砸向一心。

一心咬緊牙關，仇恨與龐大的哀痛將他緊緊包抄，他的冰冷的眼中，垂垂溢位了淚。

“讓我疇昔，我師父還在火裡！”一心用力地推開孫悟空，就往前跑，可孫悟空卻一把抓住了他。

孫悟空就站在這片火光當中，背對著一心，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那足以吞噬統統的火焰。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火光，伸展四野，幾近直衝雲霄。

但是一心卻將一雙清澈的眸望著孫悟空，張口，隻說出一句話：“罷休，我要救我師父。”

五百年了，五百年的風雲變幻，五百年的鬥轉星移，五百年的滄海桑田。有多少草木枯了又榮，榮了又枯；有多少眾生生了又死，死而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