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往事煙雲[第1頁/共3頁]

穀小扇伏在天井牆根邊，悄悄聆聽，直至琴聲消逝，院內火燭燃燒殆儘，才又踽踽獨行，重新融天玄色當中。

穀小扇嚴峻地盯著林伊人，伸脫手掌，在他麵前晃了兩下，“剛纔的話你聽清楚了嗎？”

“如何又是這句話……”林伊人無法環顧四周，“眼下哪兒能找著吃的？”

夜色漸濃，六合蒼茫，無邊無邊的渺渺星空下，彷彿僅餘一人形影相弔喃喃自語，“沈東籬，你可知，本日是阿緒八年來頭一次與我同席用飯……”

“有得吃就不錯了！”穀小扇一把拽著林伊人，飛也似地朝黑暗中奔去……

城門已經封閉，穀小扇瞻仰高高城樓，眼神迷離，彷彿隻剩下了一具軀殼。

“多虧了沈堂主的靈藥，少莊主的身子纔好得這麼快，沈堂主臨行前特地囑托我照顧好穀女人，香雪山莊自是不能怠慢，你二人千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奉侍好穀女人。”

“這個能夠給你……”穀小扇看動手中最後一個早桃，想了想道，“不過，你先承諾我一個前提。”

“嗯。”穀小扇昏昏沉沉點著頭，並不抬眼看來人是誰。

來人身形一滯，緩緩推開穀小扇，“你可要吃些東西？”

“想出去？”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自穀小扇身後響起。

林伊人道，“我向來就不信賴你能拿到辰延令。”

“人能吃，植物也能吃，”穀小扇用力拍了拍林伊人的肩膀，“最首要的是不消花銀子！”

彼時，言止陽隱姓埋名，隻是一個淺顯的鐵匠，穀小扇是言止陽養女，固然比言緒小四歲，卻不肯開口叫哥哥，老是鬨騰著喚言緒一聲阿緒。

城外田壟交叉縱橫，黑黢黢的夜幕下，壓根看不見一絲燈火。

穀小扇神思略略迴轉，藉著月色看清來人，“沈東籬，如何又是你？”

“沈東籬——”穀小扇長長撥出一口氣，跳下床就往外跑，“千萬不能讓他賴了辰延令的事。”

林伊人看了看手中的桃子，悄悄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穀小扇驚然跳起，“你不要辰延令了？”

“吃的？”穀小扇喃喃自語，半晌後，彷彿聽到了這人間最風趣的事情，哧哧笑著，拽住林伊人的衣袖，“沈至公子，我帶你去找吃的！”

“沈東籬，我又不是你的婢女，摘桃你說不會，洗桃你也不碰，該不是連吃個早桃，也得剝了皮喂到你嘴裡吧？”

夜涼如水，月色如霜，穀小扇神思恍忽，搖搖擺晃朝城外走去。

穀小扇鼻尖嗅到那人身上如有若無的淡淡香味，幽幽如蘭，不由恍忽著扒住他雙肩，用力嗅了嗅，“真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