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女[第2頁/共3頁]

“你見過要死的人會轉動麼？”

這是個年份，也是場定奪。

應了大雪這骨氣，打孃胎裡出來便被接至曄莊供在了慈廟，爹孃是誰不知，長甚麼模樣也不知，從生出的那一刻便兩相分離，我不知他們，他們也不知我。

十裡八鄉的長老們這時就會在神明的指引下，尋覓合適的祭品供奉給龍神，但願他能消氣止災降下雨水，先時的祭品還是活的牲口，但是旱情如果大了，這祭品便是活生生的人了，是孩童。

論日子的話，我這個大雪日的遠不及雨水、腐敗、穀雨等日出世的人跟龍神乾係更靠近更應景些，可鄉裡的長老們就連這也不放過，隻如果應在二十四節的生辰，他們一個不漏全讓人“請”來“供”在廟裡。

案台上，不知甚麼時候呈上來的糕點早已涼透，冇有了常日裡那絲絲新鮮的熱氣。

本年我將滿十五，照理該放我出廟尋個姻緣嫁了，長老們偏說要為我尋個好人家，這出廟的事便拖了下來，本來覺得長老們既然開了這口那便拖不了多久，哪想著這一拖，恰好村裡就出了大事。

命，這東西，真不知如何算好如何算壞，自我進了這慈廟當天，便是滂湃大雨，長老們認定這是個好兆頭，才讓我幸運活了下來冇有祭龍，再今後天公更是給足麵子，年年有降雨，年年歉收年，才留的下我這條命活到現在，卻也恰是以，每年再不見二十四節之人被“請”進廟來，到頭來，這廟裡就隻“供”著孤零零的一個我。

為甚麼雨就不能下得更大些呢？如果發了水患，我便能夠浮著木板逃出去了。

內心謾罵著這些人麵獸心的傢夥，也在感慨本身生不逢時。

就見一道白影竄進了屋子，那雙深棕色的眼睛瞪著我，眼神冷的可駭。

萬念俱灰，我瞅著院子裡雨水凝成的小瀑布，腦筋裡空空的，感受本身就像一根腐壞的木頭。

稍安勿躁，這四個字的確是掏心挖肺。

廊裡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勾起我些許尚存的心智，讓我這截腐木竄改脖子看了疇昔。

我便要在這一日還清十裡八村夫的供奉，十五年的神女不是白喚的，十五年的扶養也不是白吃白喝的，我得抵消這些人的罪業，消弭他們觸怒神明的怨氣，自從出世的那一刻起我就是祭品，不為彆的，隻因我生在大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