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女[第1頁/共3頁]

萬念俱灰，我瞅著院子裡雨水凝成的小瀑布，腦筋裡空空的，感受本身就像一根腐壞的木頭。

廊裡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勾起我些許尚存的心智，讓我這截腐木竄改脖子看了疇昔。

窗外的雨不急卻也不緩，淅淅瀝瀝打在明簷上，簷角不時濺起四迸的水花，如同刹時綻放的花朵，偶有一兩處堆積成一條條細流流淌而下，落在天井中，像極了吊掛的小瀑布，除了“噗噗”打落在青石板上的聲音格外生硬，倒也為蕭素的院落添了幾分朝氣。

目瞪口呆，我是想不出長老們是如何說出這番話的，他們竟然能想得這麼多，為龍神考慮的如此周道，真難為他們還活活著上冇去水底下陪龍神坐坐。

我打著快意算盤，隻道本年又會像早些年那樣“請”進一些二十四節剛出世的孩子，哪知長老們一開口就是自我進廟到現在，年年降雨，風調雨順，偏生本年無雨，算我的年齡，也是到了及笄之年，怕是龍神要娶妻，要大師都籌辦好，待我年滿十五嫁給龍神。

何為嫁？說穿了就是個祭字，已知命數如此，我本已經心灰意冷，恰好這幾日就降雨了，雨勢還不錯，我興高采烈地讓人告訴長老們：本年不是未降雨，而是晚降雨，就收到長老們的答覆：再三天我便十五歲，這是龍神為喪事歡暢才降得雨，要我稍安勿躁。

我叫雪見。

當時我就一隻碗扔了疇昔，打的那送口信的婆子回身就跑鎖上了門。

十裡八鄉的長老們這時就會在神明的指引下，尋覓合適的祭品供奉給龍神，但願他能消氣止災降下雨水，先時的祭品還是活的牲口，但是旱情如果大了，這祭品便是活生生的人了，是孩童。

我便要在這一日還清十裡八村夫的供奉，十五年的神女不是白喚的，十五年的扶養也不是白吃白喝的，我得抵消這些人的罪業，消弭他們觸怒神明的怨氣，自從出世的那一刻起我就是祭品，不為彆的，隻因我生在大雪日。

也該換彆人出去讓我出去透通風了。

外頭的人喚我做神女，說穿了不過就是徒個名聲好聽罷了，所謂神女天然是要供奉神靈的，那麼以神之名停止殛斃也就名正言順了，凡是奪財害命之事，必有個好聽的項目掩人耳目，就彷彿這裡，明顯做著惡事卻恰好叫做慈廟。

驀地間靈機一動，我雙手合十。

本年我將滿十五，照理該放我出廟尋個姻緣嫁了，長老們偏說要為我尋個好人家，這出廟的事便拖了下來，本來覺得長老們既然開了這口那便拖不了多久，哪想著這一拖，恰好村裡就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