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商水[第1頁/共4頁]
她的目光仍留在他的麵龐,眼眸深處如水波瀲灩,“山主纔是用心的阿誰。”
長亭出了屋子,立在院中,環目四望。棲桐院不大卻勝在格式精美,院中多樹,屋後一株梧桐一株銀杏都很有些年初。牆根處一彎溪水,清透見底,潺潺不斷。不知是不是花木富強的原因,鳥鳴聲不斷。細諦聽了一回,不覺莞爾。
長亭再欲多問,屋外已有酒保抬來軟轎,墨弦將青羽安設在轎中,命采蘩送她去棲桐院。
酒保奉了琴出來,她坐穩了一看,忍不住呀的一聲,立時有了精力,麵前竟是眼饞了很多年卻不得見的綠綺。琴身通體玄色,透著模糊幽綠,如藤蔓纏於古木。伸手重撥了一下,琴音煌煌,耐久不散。
長亭隻覺脈象亦澀亦遲,似壓在另一實脈之上,實在奇特的緊。正思忖之間,墨弦淡淡道:“她身有舊疾多年,一貫是蒼雩診脈調度。”眼風掃過她傷痕累累的指尖,“想是邇來過於倦怠......”
軟轎方分開,一人踏入房中,見禮以後沉默而立。長亭和傅隱見著來人,俱是一楞。山院中生員和酒保大家皆著青袍,院子裡除了草階樹影,一貫素淨得很。麵前這位女子卻一身嫣紅長裙,襯得雪膚鮮豔,恰好氣質清冷,反差實在有些大。
辰時剛過,她睡眼惺忪抱了琴譜,硬著頭皮進了回瀾堂。堂上除了二師叔,傅隱和采蘩竟然也在,她恭恭敬敬行了禮,低眉紮眼立鄙人首。
她自小因體弱而畏寒,此時蜷作一團縮在被衾裡,風俗性將鼻尖也掩在此中,隻暴露眼睛以上。
那二人出門了好久,傅隱方回過神來,“這位……山主可知她是何人?”
墨弦考慮半晌,“隻取一半便可,隨我去看看幾味藥的成色。”起家與她一同分開。
漸至曲尾,調中更加暗啞,青羽隻覺心口鈍痛,掙紮欲止卻冇法節製,垂垂神采發白,額際儘是盜汗。
默立好久正欲提步分開,餘光中見後院轉出一人,一身紅裙濃豔。澤芝手中竹籃裡,深色的藥渣,仍有淡淡的煙氣。她走到近前,微微欠身施禮,垂目不語。
曲終,尾音仍環繞不散,青羽已如透支普通,垂眼軟軟地今後仰倒,卻穩穩落入一個度量。
他側過甚,她的睡顏在融融的炭火光中,喧鬨美好。好久,他起家在香爐內又添了少量安神的香料,才悄悄分開。
她將那信箋折了歸去,又用指尖重重壓了壓封口,彷彿如此能夠把這些如尖芒般的實際,密密實實地困在內裡。不會在獨處的時候,從筆墨之間蔓生出來,把內心紮得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