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晨禮[第1頁/共6頁]

後院裡，青羽射落樹尖上幾串甜甜的紅果，塞進目瞪口呆的傅遠懷中。伏下身子，目光馴良地問道：“今後叫你小肚皮可好？”

她也不記得何時入了這書院，記事起便混跡在這眾山環抱古木蒼穹的神仙處所。師父說她的爹孃是他舊時好友，當年遊曆官方，將尚在繈褓的青羽拜托於四位主事。以後便失了蹤跡，再未曾露麵，書院遣人尋訪多年不得。

無城眼都冇抬，還是拭動手中青芒，“對了，差點忘了，有卷書你幫我送去你二師叔那邊......”話音未落，麵前的人兒早已逃得無影無蹤……

青羽出世至今便冇出過廟門，即便在這棵參天巨樹之上，伸長了脖子，也望不見販子繁華。至於父母杳無訊息，她自小由師父和幾位師叔扶養，生性又隨和通透，也並不感覺有何大不當亦或非常感慨。

書院知名無碑無匾無額，當初由師父和幾位師叔聯袂，引流植花建庭構院，授史宗策醫哲武等各種科製，另有六藝。因人才輩出而名動天下，也吸引很多飽學之士前來遊學傳道。朝廷幾度欲賜國子監，卻頻頻受挫。隻能派出官員參學，乃至皇族後輩也爭相前來。

正想得入迷，遠遠可見廟門處浩浩大蕩車馬不斷，應是新進的生員入山。一人迎在門前，身量卻並不熟諳，想必就是新來的山主。也不知這新進的生員多麼身份，竟如此的步地。

青羽肅了肅神情，恭聲道：“回師父，莫敢怠慢。”

她手心頓時沁了汗，瞄了瞄身邊的酒器，掩在袖中的手緊了又緊，諾諾道：“三師叔遊曆去了，餘了的那杯，是要送去新來的山主那邊……”

他很不甘心腸抿抿嘴，方纔見地了這個標緻姐姐的彈弓，委實比本身的好了不知多少，為了求得一個……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抬眼望向師父，他正俯身探看案上一幅長卷，眉宇間神情山高水遠淡到極致，卻又令人不自發俯拜。少量，師父起家溫言道：“可見太長亭山主？”

堂前行完禮抬眼一瞅，汗又涔涔地出來。師父和兩位師叔都在，立在一旁的另有那位新進的山主，白袍不染，身姿矗立苗條。

師父和二師叔皆是超脫不凡，三師叔和小師叔也絕對是人中龍鳳，麵前這位倒是......青羽一時想不出合適的詞句來描述，卻無由地想起桃花塢間，澗溪清澈天光雲影，去了便不忍分開的那一處。

技藝利落地爬上亭前一株百來年的梧桐，靠在枝椏之間舒舒暢服地伸了個懶腰。此處陣勢很高，極目望去，整座書院儘收眼底。此時晨光未散，淺深青碧，巒氣浮浮，鐘聲垂垂融入山間霧靄。前院的百餘間齋房熱烈起來，生員們清一色菸灰長袍，彙作清流般向幾處講課講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