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一壺江湖酒（一）[第2頁/共3頁]

劉縯握著父親的手，在本身的臉上又摩挲了兩下，隨後悄悄地放回他的胸前，才站起家來。

元始三年，南頓縣。深夜。

固然已是初夏，早上卻還是有點冷。劉秀打了個顫抖，盤跚著爬起家，將袍子披在了哥哥的身上，再翻開一角，重新鑽了出來。

而當他再度醒來時，卻發明已是淩晨。

劉欽狠惡地喘氣了兩聲，艱钜而吃力地伸脫手，想要觸碰榻旁青年的臉。

劉縯強忍著淚水，對著弟弟擠出一絲淺笑，將他抱在了懷裡，向著門外走去。

“走吧，阿秀。”

劉秀喝彩一聲，跳上了哥哥的背，緊緊抱住。

隻是本來不羈的神采，現在卻在臉上半點也找不著，而隻剩下了深深的憂愁。

落日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手牽動手出了縣城的大門。劉縯背後的小小承擔，便是兩兄弟最後的財產。

但父親已經再說不出話來，隻能在口中收回嗬嗬的呼喚聲。剛纔的衝動，已經完整耗儘了他最後的一絲生命力。

他緊緊咬著下唇，淚水不斷地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儘力著不讓它落下來。

“回家……？”想到離家前家中俄然呈現的大火，劉縯心覺有些古怪，。

何況，現在的世道，誰活得不艱钜？

劉縯感遭到，本身握著的那隻手，在那一頃刻刹時一輕，落空了最後的一絲力量。

這條路……應當還得再走上三天吧。

另一個，則是不滿十歲的小童，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被身邊的青年緊緊握著左手。

抱著哥哥的胳膊，劉秀閉上眼睛，再度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展開眼的時候，應當就到阿誰很遠很遠的處所了吧……

那緊緊抱著本身的模樣，就彷彿，本身是他的全天下普通。

然後，撥出了最後一口氣。

而出殯與下葬，固然已經用了最簡樸的體例，卻仍然將父親留下的最後一點積儲掏空了。

劉縯沉默蹲下身，將臉靠近，伸脫手握緊了父親那隻如枯竹普通的手，緊緊貼在本身的臉上。

母親已經在三年前病故。那以後，這個家裡就隻剩下父子三人了。

那是他的宗子劉縯。在身邊被牽著的，是劉欽的次子，也是劉縯的弟弟劉秀。

“快……快到時候了……”

劉縯想了想，冇有喚醒劉秀，而是乾脆披上了外袍，將弟弟抱在了臂彎當中，沿著門路向著舂陵的方向持續走去。

這個天下上，終究，隻剩下本身和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