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蓮舫魚(4)[第1頁/共6頁]

“婆婆？你怎會在這兒？”我驚奇地瞪圓了眼睛。

“嗯。”我固然不明白春陽的意義，但他的語氣果斷，讓人本能地信賴他。

老太太從衣袖裡摸取出指頭大一顆翠綠色的東西，見我迷惑的目光她卻笑笑，“這是蓮子。”說罷順手就拋進水裡，然後雙手合十哼著道：“花菩薩呀，快著花！花菩薩快著花……”

老太太絮乾脆叨地帶著我回到河邊，河麵上還是像先前來時那樣，水鳥飛羽漫布天涯，日色漸向西走，雲絲蘆葦的水麵清清灑落一把金。

“女人，你快起來吧？”老太太伸手來攙我，我卻驚駭地縮了縮肩膀，“不、不，我在等人……”

“自我出世至今，經曆過多少複存亡早都不記得了……當初掉落餓鬼道最深處的焚淵地火，我用數月的時候才從淵底火海中爬出來……可雖我不怕死，卻怕看到嫡親在我麵宿世不如死，鬼界天下凶惡相逐，五方大鬼嗜小鬼，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你就待在這，如木蓮的藤斷了，那我就是死了，但你也不必亂跑，有人自會來救你出去。”說到這，他嘴角出現一抹自嘲的猙獰，我看到與他手腕之間的木蓮藤蔓緩緩收回青綠的光，跟著他走去，那看似不長的藤蔓便垂垂延長長出更多新藤，我最後看著他的身影消逝在霧靄裡，才蹲下身來用衣物死死包住頭，閉上眼睛再不敢去聽和想。

“你是在等阿誰小夥子嗎？”老太太還是笑眯眯的，舉起手中的竹籃，“對了，小女人，你會清算魚嗎？”

“為了……甚麼？”我腦筋裡有甚麼靈光一閃而過，但冇抓住。

“小女人呀！”老太太俄然又喊我。

屋門“咿呀”一聲推開，暴露阿魚的半截身子，麵無神采隧道：“誰在喧鬨？夫人在補玉麵丸呢？”

“女人，你知怎做釀菜麼？疇昔老早之前官家就講究吃釀炙白魚和胡炮肉，龐大邃密但卻香美非常，不過咱明天就用這現成的魚肉做些簡樸的蓮舫魚好了……”

固然霧靄沉重，但我憑影象沿著腳下天井的路走，隻要回到長廊上，便能夠去到另一端的花塢吧？

我見他回身欲走，更急了，“若花塢真是那樣……就、就憑你去？”

“斯斯”的草蛇吐信聲，異化一些牙齒磕碰的嚕囌，有些按捺不住的鎮靜言語：“發光的阿誰是人身？”“把她的肉獻給鬼王？”

我用鐮刀將那些大朵的蓮花和蓮葉謹慎割下，並擺列在數個竹篾簸箕裡，遵循老太太的指導，拿小刀把花中的鵝黃嫩割下來，挖去內裡的絲穰，蓬上的蓮子孔剔空，然後把籃子裡的魚取出，我正要去鱗開肚，老太太又趕緊擺手製止，“用刀直接斬塊吧，連肚腸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