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略從容（下）[第2頁/共3頁]

入夜字暗，冇看清是何院落。

太夫人直起家來，老邁的聲音，如風中冷火：“洛家幻滅之時，府中高低人俱，皆作猢猻散。唯有你，護住了敬怡獨一的血脈，不辭辛苦，從安化縣一起送來。

但春秋筆法，母子二人的“初”，彷彿並不誇姣。

苦衷似有千鈞重，佛祖好大一個金身不及它。

洛湘竹在內裡冷冰冰道：“《左氏傳》說：遂為母子如初。你我並非母子，我也不是你媽。不要拾人牙慧，徒惹人笑！”

下聯是：

夜無眠心道：“佛祖笑，佛徒哭。”

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

夜無眠趕緊將她扶起，道：“蜜斯與我，本就為主仆，她有難，阿眠自應效死。太夫人，快請坐下罷！”

他跟著兩名丫環，穿過抄手遊廊，來到一個僻靜持重的院落中。

我都問過湘竹了，她說你竭心極力攙扶她，不肯稍有疏怠，沿途趕上能人賊寇，也是你，豁出性命，保護她的全麵。如此忠心護主，庇護我的外孫女，老身的這個禮，你該當受之，又何談折煞？”

太夫人的神采和緩了一些，顛著身子在椅子上坐好了，手指輪番敲擊扶手，像敲木魚普通，帶著一些節拍。

橫批：

夜晚，長沙城中多有烏鴉啼叫。越冷越啼，越啼越冷，寒鴉之名，大略得名自如此。

他對著屋內道：“來日你若不見我，我也學莊公那樣，挖一條隧道來見你。但願你也能與我如初。”

佛兩側張著兩聯對子，想來是用筆墨沾了金屑子寫就，在暗淡的燈火下，金光閃閃，熠熠生輝，能看得清楚。上聯是：

“無恙。兩年疇昔，你倒是長高了很多，愈見水靈了。”太夫人說話有些氣喘，伸出一隻手來。

想起本身方纔也是一腔愁苦，免不得與太夫人共情一番。

太夫人走到他正劈麵，彎著腰，朝他慎重地行了一個大禮。

夜無眠想了想，抱拳道：“既是太夫人有請，勞煩二位帶路。”

太夫人俄然猛地一拍扶手，帶著一股怨氣、肝火，從她身上伸展開來，滿盈在這佛堂當中。

兩次下來，兩人半句話也未曾說過，卻不知太夫人有何事要找他。

夜無眠幾近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叫道：“太夫人，折煞我也！”

聲音沙啞道：“老身的這一拜，也不是那麼好受的。就如卻纔我所說的那樣，我有要事，需你為我馳驅繁忙。”

夜無眠跟著洛湘竹讀過一些書，這個典故，他是曉得的。

本來是一個大腹便便、開口大笑的彌勒佛。

幸得一個叫做穎考叔的大孝子，為他出了主張：挖一條隧道，隧道中湧泉，母子相會於隧道中，就不算違背誓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