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食彙錄[第1頁/共3頁]

秀芽看看手中的水晶石步搖，再看看丁香和木香捧著的螺黛胭脂，睜大了眼睛：“大蜜斯，現在就去嗎？您還冇打扮劃一呢！”

丁香和木香各站一邊，分開擺佈紗帳，掛到了刻滿纏枝牡丹的赤金帳勾上，低眉紮眼，態度恭敬而又謙虛；秀芽展開厚厚的一方大帕子，鋪到了她的腿上，恐怕待會兒洗臉，會濺濕了她的衣裳。

想著本尊長久的平生，令人扼腕的悲慘經曆，白瑤華直感覺脊背生涼，神情愈發冷酷了幾分。

他們如許的廚師，並不範圍於廚房，常常需求登堂入室，當眾做菜，出麵應酬。為了不給主顧家丟臉，白家的一應端方教養，進退禮節，都對比曇華府的世家大族，不敢有涓滴輕怠。

白瑤華輕提羅裙，走下台階，裙襬上的玉禁步紋絲不動。小丫環出來通報過後，老太太跟前的碧紋迎了出來，笑著給她施禮，把她引了出來。

“說，你肚子裡的野種是誰的？！”

白瑤華雖是長房長女，但命不好，父母雙亡，隨繼母度日，繼母本身有兒有女，自是視她為眼中釘，將她的居處，安在了離上房最遠的瓊樓。此時走去，古樹低垂，林蔭夾道，茫茫看不清來路，像是離著懷安堂有千裡之遙。

白瑤華緊捂著胸口，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地呼吸。

祝家的九少爺！祝季同！本尊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的！白瑤華隻感覺心口跳得有些急，手一重，就把一根玳瑁做的細簪子，硬生生地從中間掰成了兩截。

逼問聲聲，她很想辯駁，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任由冰冷的湖水灌進鼻腔，阻斷了氛圍。

“賤人，你究竟把家傳的《食彙錄》偷給了誰？！”

就彷彿此時的懷安堂，仆婦和丫環分立迴廊兩側，垂首斂目，固然人數浩繁，倒是鴉雀無聲，聽不見涓滴鼓譟。

丁香跪到她麵前，將銅盆高舉過甚頂，木香取了香露、澡豆等物，奉養在旁，秀芽則拿毛巾絞了熱水，服侍她潔麵。

秀芽聞聲動靜，領著兩個二等丫環丁香和木香，拿著銅盆毛巾等物出去，立在青紗帳外，輕聲扣問：“大蜜斯，您醒了？奴婢撩帳子？”

“不礙事。”白瑤華搖點頭，任由簪子的斷茬抵動手指尖，戳得生疼。

秀芽不再出聲，扶著白瑤華，走出人跡罕至的林間小道，穿過白家第二帶院落，再順著上房曲盤曲折的抄手遊廊，來到了懷安堂。

打扮劃一做甚麼，吸引祝季同的重視麼？白瑤華不聽安慰，執意出了房門。秀芽隻得倉猝放動手中的步搖，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