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心事[第1頁/共3頁]
她悄悄地站在那邊,不曉得過了多久,夜風一吹,倒垂垂沉著下來。
她彷彿有些欣然。
春二孃按住了琴絃,琴絃在她指尖下嚶嚶嗡嗡好一陣亂響。
白衣人上了馬車坐定,車伕阿壽收起腳蹬,魄淵正欲放下車簾,白衣人俄然探身道:“等等。”
春二孃定定神,悄悄吸了口氣,擠出一絲笑,對候在外間的貼身婢子紅線道:“周國公要回府,還不快去傳話,讓魄淵備車!”
快意走後,春四娘與綠珠閒談了幾句。
春二孃咬了咬下唇,隻躊躇了一瞬,便淺笑著跟了上去。就象之前一樣,她要送他至大門外,看著他的馬車消逝。
隔壁俄然響起了琴聲。春四娘側耳聽了好一會兒,轉頭對綠珠笑道:“二孃剋日彷彿有了苦衷。”
更深露重,華燈初上時車水馬龍的大門外一片死寂,與院內的燈火光輝熱烈喧嘩,構成了光鮮對比。
春四娘道:“你若喜好,拿去用便是,也算物有所值了。”
紅線猜疑的目光敏捷在春二孃身上一掃,嘴上卻毫不擔擱地應了一聲:“是,娘子。”退至門外,回身快步出了門。
她怔了一怔,又笑道:“四娘固然看著性子孤傲,私底下卻最是和藹不過,與奴......亦頗談得來。她雖定了端方,若奴誠懇相邀……”她適時愣住了話頭,謹慎地察看著白衣人的神采。
她感覺本身真是運氣,不曉得祖上積了甚麼德,竟然能服侍上這麼一個娘子。
她的內心一陣苦澀,悄悄咬了咬下唇,定定神,擠出一絲笑意,緩緩隧道:“武郎,若不然,由奴出麵,請四娘移步,進奴房中坐坐可好?”
一牆之隔,便是春宅的都知娘子,春二孃的房間。
她微微一笑,內心卻忍不住想,四娘現在風頭正盛,照此下去,隻怕要不了多久,二孃這都知孃的名頭,就要轉手彆人了。她若還能安之若素,倒奇特了。
實在一個名字罷了,能申明甚麼呢?這平康坊,再好的名兒,又能有甚麼用處?最多,不過是博那些前來消遣的男人一句”人如其名“的誇獎罷了。
綠珠也側耳聽了一會兒,點頭道:“綠珠笨拙,聽不出來。”
此時,春二孃正姿式文雅地撫弄著琴絃。一雙妙曼的眼睛,卻不時瞟向斜倚在涼榻上,一手握著酒盞,一手支在額頭上,彷彿在想甚麼苦衷,彷彿又甚麼也冇想的白衣人身上。
白衣人目光明滅,不曉得在想著甚麼。
分歧的是,之前,他的馬車是消逝在晨光裡。象本日這般,消逝在夜色中,倒是數載以來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