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還願到上海（代後記）[第2頁/共2頁]

我本年回重慶，去上墳的那天夜裡，夢見父親，背景是一片爛漫的桃花，他還是一口露台話：“客舍如家家如寄，誰問花開尚如昔？”

寫完這本書初稿，客歲已落的桃花，又一次花開，又一次花落。

近年我到上海做過幾次署名售書之類的事，上海記者卻欣喜我能學上幾句寧波腔。

我開端籌辦寫這本書時，本想寫一個反動者如何一步步成為一個黑道人物，厥後發明最可寫的是一個女人，如我的母親，她那雙大腳，如何從鄉間踏入漂亮天下：如何遭受古蹟，墮入天國；又從天國返回，曆遍人間。

我想問本身，上海引以高傲的當代性是如何呈現的？這成了我的一個懸疑。我不得不設想“如果我與上海一起長大”。

但是父親的願，我必須還。80年代末我到上海讀書，我學得不敷隧道的上海口音，讓我在上海商販手裡吃了很多苦頭，連坐大眾汽車都被指錯方向，售票員膩煩地說：“外埠人，拎勿清。”

父親生前有個慾望，但願骨灰回故鄉。母親和哥姐都不肯，怕父親的魂回了故鄉就回不到重慶。以是那年我從倫敦返來，兄弟姐妹一起挑選了麵對長江的山坡上，讓他的墳朝向江水，以便他的靈魂可順著江水去故鄉看望，再順江水返來。

我看破曉的窗外，公然如父親托夢所言，夢中的那片桃樹，長到了夢境以外。

冥冥當中，我感覺父親會喜好這個故事，讓我代他餬口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