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頁/共8頁]

他現在正邁著倉猝的腳步向西配房走去。普通地，店主很少叫他去說事，有甚麼活兒都是林雙鎖安設他的。在他的眼裡，林雙鎖也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人物。現在店主親身叫他，他就感遭到事情的不簡樸，因而內心就有了驚駭。是不是因為那晚聽房被人給發覺了？想來不會吧？他這麼想。西配房前麵有一道矮牆開了個小門，是前院和後院的收支口。後院裡住著長工，圈著牛騾牲口。那天夜深的時候，貳心中非常煩躁不安，如何也睡不著，鬼使神差般，他的雙腿就不聽使喚起來。他悄悄出門，看到四下裡無人，就偷偷貼住矮牆爬了上去，站在牆頭上，用舌頭舔破糊窗紙，看著屋內的一舉一動。林中秋和任月霞，正把一副活動的圖形留在紗帳上，固然隻是兩個投影，但孫拉處卻品出了他們的調和與歡愉。任月霞悄悄的嗟歎把孫拉處身上弄得癢癢地。俄然，林中秋抽泣起來，不知是由樂及苦，還是由苦及樂，他的抽泣竟變作了酣然作哭。孫拉處嚇了一跳，一昂首碰在了房簷上。貳心跳氣短顧不上疼就翻身過牆逃也似的回到他的牲口圈裡。

把你小哥哥叫了三遍了。

孫拉處忽遠忽近，成心偶然地向貨郎客扣問安口的環境，貨郎客一一作答，就像老熟人一樣。王安良和李福泰走在一起，說著他們的話：“哎，王安良，傳聞年過罷你就要當農頭？你但是三月的桃花，越來越紅了。到了安口你要先宴客！”

狗吃饃兒人出去……”

想你想你實想你，想的我眼淚常淌呢。

三天冇見你的麵，肚子裡的疙瘩成了蛋。

來的早了人見呢，

不大一會兒，李福泰公然就騎在騾子背上放開嗓子唱了起來——“姐兒門上一樹槐，手扳槐股望郎來。

一天把你望到黑，門上冇有個雀雀飛。

王安良、李福泰頓時住了嘴，不再說甚麼。畢竟多了一個陌生人，他們都有點拘束。走了一程路，孫拉處又讓貨郎客騎上牲口，貨郎客感激了兩句，也就騎上了。孫拉處、李福泰、王安良除了去過一兩回安口，就再冇出過遠門，更冇經見過大世麵，問這問那，貨郎客都一一作答。貨郎客又反問他們三個家裡甚麼人，日子如何樣，拉長工支出如何，店主對待好不好。說的話一多，就不感覺腳下的路長。入夜儘時，他們終究趕到了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