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從前有座山[第1頁/共5頁]

今後今後，終南山上的人背後裡都叫我“傻子”。

徒弟對她很有些意義，看著她的眼神老是和順而炙熱。

遠處是我的坐騎青牛。

趁我不備，斜刺裡，徒弟的一腳終究還是踹了過來。他常說，行走江湖，用飯拉屎都要保持警戒，彆人可不會因為你正在拉屎而不殺你。是以，他常常趁我不備下一些狠手，一次一腳踢在我的屁股上，硬生生磕掉了我兩顆門牙。

偶爾也有一兩名香客想學習花拳繡腿，好去山下吹牛的，便也想跟了徒弟學藝。隻因徒弟免費公道，他們好節流些銀錢。但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徒弟姓“段”的原因，現在這套刀法，十招有九招內裡倒是有個“斷”字，像甚麼斷斷續續、斷章取義、斷壁殘垣、斷子絕孫、斷雁孤鴻、斷縑寸紙、斷袖之癖……

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反正擺佈都看遍，也實在設想不出這個水桶腰的母老虎是如何一朵“小金花”。

徒弟眼神眯起，精光爆射，如一把殺人的刀。他抬了抬腳，恨不得一腳把我這躲烏龜殼裡不探頭的怯懦鬼給踹死。

掠兩千變成了掠四千。

迫於徒弟的淫威，我叫她“姑姑”。

我無聊時，除了偶爾乾些偷雞摸狗的活動，這些書卻都是看得熟的。

師父名字叫段貴仁，是全真教第四十二代掌門人。我們這門派是按“繁華大順、招財進寶”八字排輩，他是貴字輩，而我是大字輩。

終南山上銀杉落葉，各處金黃。輕風一卷，漫天都是姹紫嫣紅。

那幾日，他把生了鏽的大刀磨了又磨，見有香客來訪，直大喝一聲，舞的虎虎生風。

徒弟不想我一輩子跟著他在這山上碌碌有為，曉得我愛看書，常常神馳書中的天下。本年夏天，便偷偷從山下帶返來了幾本俠客條記小說，我才曉得阿誰實實在在的江湖，不由更加神馳起來。

白露秋分寒露後是霜降。

久而久之，徒弟的名聲也就臭了。

這重陽宮本來是個寺廟，寺廟的老衲人死了，荒廢已久，徒弟便帶我搬了過來，改成了道觀。重陽宮有前後兩天井子，倒是很像大戶人家的格式，隻是年久失修，牆壁也開端班駁了起來，前幾年一場大雨，後院的一間土屋子也被水泡塌了。

本日是我的生辰，實在前幾日我就已經曉得，過了本日就該下山了。

徒弟也會偶爾提及，我是三歲那年被他帶上山來的，當時我正在跟著野狗搶食吃。他看我骨骼清奇、器宇軒昂、且有慧根，乃是萬中無一的武林奇才，以是就收留了我，直到本年已顛末端整整十五載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