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宴》下[第2頁/共6頁]

“白姬，螞蟻的新家在那裡？”

離奴倒是舉箸如飛，吃得很歡暢。

白姬笑道：“也好。”

“甚麼奧妙的辨彆？”

元曜順著離奴的目光望去，離他十餘步遠，有一座破敗的荒塚。一架烏黑的骷髏透露在陽光下，它的眼眶裡，長滿了雜草。

墨客一向閉著眼睛，聞聲有人問他，歎了一口氣，道：“唉！我的眼睛疼得短長。這位老弟，你能幫幫我麼？”

回長安城的路上，白姬、離奴提著鏡花蜜輕巧地走在前麵，元曜抱著木雕怏怏地跟在前麵，他的腳上滿是磨起的血泡，非常疼。忽的，元曜被一根藤蔓絆了一下。他低頭望去，一雙絨草編織的鞋子躺在草叢中。

小墨客高興隧道：“固然有些菜很腥很膩，但是很甘旨。”

元曜定了一會兒心神，才舉步朝荒塚走去。他想起昨晚墨客眼疼的模樣，心中又生了憐憫，想去替骷髏拔掉眼中的雜草。

淒淒荒草當中，掩映著一座華宅的木雕。木雕約有棋盤大小，宅院裡三重，外三重，雕工極其邃密，假山園林，亭台樓閣，一應俱全，栩栩如真。

白姬催元曜穿上，元曜也實在不肯意再赤腳走路了，硬著頭皮穿了。

元曜趴在地上向樹洞裡望去，一隻體型龐大，玄色中帶著金色的母蟻被一群螞蟻簇擁著，躺在蟻洞深處。那，就是昨夜親熱地抱著他，給他夾菜喂菜的馬老太君。

元曜又聽到有人來報：“稟報太君，住在隔壁的窮墨客說我們府裡太吵，讓他睡不著覺，煩請太君開夜宴時小聲一點。”

馬大道：“那窮墨客又酸又腐又聒噪，不如孩兒帶人去將他亂棍打走，何必給他草藥和吃食？”

“咦？這裡如何會有一雙草鞋？”元曜欣喜。

“小生……打死都不再去了……”元曜哭喪著臉道。

馬老太君笑眯眯隧道：“兒啊，這些都是你常日喜好吃的菜呀。”

“清蒸肉芽，肥而不膩，很適口……”小墨客咂舌回味道。

“老太君客氣了。菜肴如此豐厚，如何會粗陋？”白姬笑道。但是，她幾近不動箸，隻是喝著虎魄杯中的鏡花蜜。

“白姬，馬府在那裡？你不是來收屋子的嗎？”元曜忍不住問道。

說著，老太太又流下淚來。

元曜醒來時，已經是上午風景。陽光光輝，鳥鳴山幽，他正躺在一片荒草叢中，頭上是一棵如傘的樹冠，冇有富麗如宮闕的馬府，也冇有眼裡長草的墨客，乃至連白姬和離奴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