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玳瑁[第2頁/共7頁]

裴先也道：“是啊，夜來從昨晚到現在，一向和我在一起。”

已經是二更天，平康坊中仍然燈火煌煌，熱烈不凡。夜色中浮動著脂粉與醇酒異化的香氣，遠處模糊傳來絲竹聲，笑語聲。

元曜悲從中來，撲上去抱住韋彥的腿，放聲大哭：“丹陽，丹陽，你死得好慘－－”

“那，丹陽欠了哪個非人的命了？”

男人姓裴，名先，字仲華。裴先在朝中任武職，為左金吾衛大將軍。裴先風騷俶儻，一表人才，但是脾氣有些剛愎自用。裴先的母親和韋鄭氏是姐妹，他和韋彥算是表兄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但是非常合不來。前些光陰，一起打獵時，他和韋彥還一言分歧，相互負氣。裴先固然不喜好韋彥，但倒是挺喜好元曜，感覺他滿腹經綸，純善可親。元曜也很喜好裴先，感覺他威武不凡，很有武將的氣勢。

硃砂字隻要一句話，讓人不寒而栗：欠命還命。

元曜、離奴回到縹緲閣時，白姬正坐在屋頂垂釣。遠瞭望去，飛簷之上，一襲白衣靜如雕塑。白姬結跏趺坐，手持一根碧竹釣竿，吊線垂在氛圍中，不曉得在釣甚麼。

“修羅道中有各種非人，阿修羅一族是修羅道中的鬼王。阿修羅眾和我們天龍眾一樣，都是八部眾之一。”

元曜暗自光榮，太好了，昨晚瞥見貓女、蛇女、鷹女、蠍女食人的事情，隻是一場惡夢。

元曜昂首道：“好。白姬，你爬上屋頂釣甚麼魚？”

裴前後一步趕來，見了這景象，先是一愣，但他畢竟是武將，在存亡麵前能夠平靜下來，“不對吧？那白綾係在腰上，冇係在脖子上呀，應當死不了。”

天井中並冇有瞥見甚麼水母，不過白姬偶然候會收一下釣線，彷彿釣到了甚麼東西。她將釣上的東西放入了一個帶蓋子的琉璃小甕中，重新綁一塊碎玉，持續垂釣。

第二天，元曜醒來時，天已經亮了。他發明本身躺在雅室的竹蓆上，阿纖和兩名胡姬橫七豎八地睡在他四周，都還冇醒。裡間冇有動靜，估計韋彥和夜來也還冇醒。

元曜手搭涼棚望去，但見一陣夏風吹過，白姬的衣袂翩躚飛舞，仿如謫仙。她手中的釣線垂在天井中，本該是釣鉤的處所，墜了一小塊碎玉。

“唉－－”離奴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元曜走了疇昔，女子猛地抬起了頭，她長得非常美豔，黛眉一彎，明眸流光，但瞳孔細得如同一根線。女子瞥見元曜，紅唇勾起了一抹笑，她的左唇角有一顆黑痣，更添風情萬種。本該是人耳的處所，卻長了一雙貓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