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醒[第1頁/共5頁]

聞時心臟猛地一空，就在那一刻驚醒過來。

阿誰孩子從驛站背後的草叢裡爬出來，手裡還攥著不知放了多少天的乾糧。他繞著聞時轉了兩圈，猶躊躇豫地從那不幸的口糧裡掰了一小塊，遞過來講：“你也找不見家啦？”

筆上落下一滴墨，啪地一聲落在阿誰“謝”字上，轉眼便濕漉漉地化成一團。

卜寧：“……行。”

他看到了對方袖袍暗影下的手，像枯瘦的荒骨。

厥後，阿誰小乞丐成了聞時的門徒。

他答不出，沉默而茫然地站在那邊。

桌案上的燭燈光芒昏黃而和順，袒護了榻上人深重的病氣。

美中不敷的是，老伯是個跛子。

“我本覺得，隻要鐘思莊冶身上的怨煞除弄潔淨，這籠天然就解了。冇想到還差了一點點，詳細如何回事，那兩位張家的後生主動下山去看了，等他們返來再籌議也不遲。”

厥後他靈相全無,影象全丟、空有一身軀殼的時候，下認識回過鬆雲山。

聞時：“…………”

他說：丟了東西，找不返來不得擺脫。

“起碼不是我們常見的那種籠。”卜寧彌補道：“你跟師父承傷太重昏睡了一段時候，不大清楚。這兩日我們正揣摩這事呢。”

還是一個乞丐似的野孩子噓了一聲，他纔回神。

常有些不識時務的人拿他的腿腳打趣,老伯也不惱,老是笑著吹噓說有回山上掉下塊大石頭,他這跛腳跑得比誰都快。

他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改去擦了桌子。

陣效還在，他本身是一身雲雪長衣，頭髮束得潔淨利落。榻上的人闔眸坐著，紅色罩衫從榻邊垂墜下來，屋裡混著淺淡的茶香和藥香。

聞時蹦了三個字：“看老毛。”

普通而言，不到最後關頭，對著籠裡的人是不能這麼直白的。畢竟世上少有人能平靜地接管這個究竟。

卜寧笑了一下說：“我曉得，你們之前必然把我當作籠主了，畢竟我的陣在這擺著呢。實在不然。”

像上回一樣，聞時感受本身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久，也在夢裡記起了很多事情。

聞時眨了一下眼，倏然回神。

攤主老伯人很好,笑聲開朗,跟誰都能聊半天,哪怕是聞時這類看起來霜天凍地的。

就彷彿他還在鬆雲山，日複一日地練著傀術。白日聽著師兄弟們喧華不休，夜裡回到山顛，藉著朗月和燈火，望一眼屋裡的人，再在對方看過來之前，收束動手裡的傀線，目不斜視地走開。

如果聞時可巧在場,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那些不會說話的玩意兒凍走。老伯就會笑嗬嗬地給他添一壺茶，聊些剋日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