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師父[第1頁/共3頁]

她嚇壞了，一邊抓著後頸，一邊大哭：“拿出來，拿，拿出來……”

阿狸哈腰跪在草堆裡，這一低頭，眼淚簌簌而落，滴滴答答地落在手背上：“師父，這都甚麼時候了，你還……”

眼淚含在眼圈裡，她咬著嘴唇，神采青白：“師父，彆說了。等出去再說。”她回身飛跑到門口，在那兩個侍衛身上摸了半天，底子冇有枷鎖的鑰匙。

她又折回牢房當中：“師父，你且等我，我去找人救你。”

阿狸揉著眼睛，先是四周瞧瞧，又傾身向下看。

師父他，看不見了。

他曉得會有這麼一天，隻是冇想到這麼快，衛瀾川那傢夥果然是等得不耐了。

最驚駭蟲子的阿狸驚呼著從樹枝中墜落，他則穩穩地接她入懷。

可她還是難過，還是自大，乃至於哭了起來。

杏花春水，蘭陵霓羽，恰是一派和樂融融。

當時他還不曉得，是他太美了，把她美哭了。

阿狸下認識地就用手捂住右臉上的青斑：“大，大，大膽！我固然長得醜，但我不是鬼。”她麵對斑斕的人和事物時，是很自大的，但她又不想顯得本身太脆弱，便外強中乾地先嚷了大膽。

阿狸第一次見到孫詡還是在北地的時候，胡人尚未侵入中原，她也還冇渡江南下。

他但願來人是她，卻又不想是她。

“師父……”阿狸無法，“如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鄙人。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又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方纔聽到她腳步聲的頃刻，他還覺得是做了夢。

待看清那人後，阿狸的臉上再無方纔的安靜之色。

造化弄人，無份有緣，就大略如是了。

“師父，是我，”阿狸也跟著站起家，手托起鐵鏈，以便減輕孫詡身上的重壓，“師父，我這就救你出去。”

而現在，陰暗潮濕的囹圄中，阿狸與孫詡對膝而坐，她默著這篇《山鬼》，不動聲色地從袖中滑出匕首。

眼淚終是流了下來。

白馬，銀鞍，綠玉杖，青衫一襲，黑髮綴珠，仿若畫上走下的仙君。

她握過阿狸的小手，取出帕子擦乾她哭花的小臉兒，和順地向小山鬼拆穿了自家郎君的惡作劇。

他還假裝冇事，他如何這般傻。

“師父……”阿狸腕子一抖，幾乎跌倒。

昏黃燈火中，孫詡背靠牆壁，合著雙眸，盤腿端坐，手在膝上敲著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