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女帝師二(28)[第1頁/共6頁]

昇平道：“謝皇兄。我曉得皇兄本不是那等無情的昏君……”頓一頓，無不諷刺道：“都是事出有因罷了。”

昇平又道：“那孩子被捧出來的時候，孤見了。大大的腦袋，細細的手腳，渾身通紅，還沾著汙血，已經冇氣了。”

天子道：“怎的你一人在花圃裡？朱女丞不在麼？”

皇後笑道：“都這會兒了，你竟還冇有出宮？”

忽聽有人打門，綠萼道：“都這會兒了，另有誰來？”宮人開了門，倒是小簡倉促忙忙走過來道：“啟稟長公主殿下，啟稟朱大人，陛下來看殿下了。”

天子道：“平身。”我和史易珠相視一眼，便欲辭職躲避。天子卻道：“朱女丞和史女人也在這裡，賜座。”我和史易珠隻得重新坐下。

昇平道：“皇兄是莽撞了，皇兄為何不肯先問一問我？皇兄雖是天下之主，總不該好人綱常，奪人道命。昔日慎嬪不察，導致曾娥慘死，皇兄憤而廢後。現在皇兄也如此行事，我隻覺憤激可惜。”不待天子說話，昇平又道，“‘德配六合，六合不私公位，稱之曰帝’[48]。”

昇平微微一笑，拉過我的手道：“想不到在宮裡這麼多年，倒是你成了知己。”

我拈過白髮，恰是舊年三位公主初喪、高暘來記念之時，我悲傷情逝而生出的那一莖。我一向留著，想不到倒被昇平一氣拔去了。早該忘了他，又何必留著這悲傷的憑據？遂淺笑道：“不覺紅顏去，空嗟鶴產生。[46]紅顏華髮，便是如此了。”

昇平的聲音尖寒如冰：“母子俱亡的事情，這些年昇平聽得也多了。前有曾娥與皇子，後有北燕的無數婦孺，回宮後另有三嫂和小世子。現在終究也輪到昇平本身的夫君了。昇平隻望如許的事永久不要臨到皇兄身上纔是。”說著彷彿想起甚麼來，幽幽道，“哦……曾娥之事，皇兄已然蒙受過一次了，隻望不要有第二次纔好。”

昇平道：“朱大人不舒暢，這會兒已經睡了。皇兄若早些來，還能見著。”

本來，她畢竟完整代替了昇平，他疇前肯為昇平擔待的，現在也肯捨棄性命為了她。以新歡敷舊傷，冇有甚麼是不成替代的。唯偶然候和機遇，是去了便永久回不來的。

天子強忍肝火，哼了一聲。

昇平指著我的心道：“你心有不甘，削髮也無益。即便是采薇，陪孤一兩年也還是要回家嫁人。你們大好的芳華，何必陪著孤這個半死之人？”

我曉得她說的是理國公世子的側夫人吞了落胎藥所產下的死嬰，不由心中一顫：“殿下看他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