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退親[第2頁/共4頁]

耳邊是柳氏的哭聲，窩在她暖和的懷裡，白曉兒緊繃的神經垂垂放鬆。

貧民的孩子早當家，作為白家三房的長姐，剛滿十四歲的白蕊兒已經相稱懂事，柳氏的擔憂她模糊明白。

她嫌惡地撇嘴，目光按例移向柳氏手中的籃子，待看到裡頭兩個紅彤彤的大番茄，勃然大怒。

如許誠懇的孩子卻去尋死，顯見是被周氏的話逼得受不住了。

弟弟說的對，有些事還得早些說清，免得夜長夢多。

“二姐二姐，嗚嗚嗚，你如何流了這麼多血，你和馨兒說句話呀，彆恐嚇馨兒……”

“我呸，不過一個爛丫頭電影，咋就這金貴了，也配吃雞蛋？我那雞蛋都是留著賣錢的，誰都不準動。”

“娘，您彆哭了，病總會漸漸養好的。就算將來二妹她真的……不另有我和馨兒嗎？大不了我……我今後不嫁人了，就在家照顧二妹。”

……

柳氏看著不省人事的閨女，心像被剪子戳了個大洞，北風颼颼往裡頭灌。

“親家母，您……您今兒個不是來商討婚事的麼，好端端地……咋個提退親……”

白家的男丁們也和其彆人家的一樣在家歇著。

這柳氏不知是真蠢還是裝憨，竟然還真想和自家攀親，也不瞧瞧自個閨女是個甚麼德行。

隻見白慘慘的月光下，一個身材肥胖的小女人悄無聲氣躺在井邊，額前一個杯口大小的血洞穴，正往外汩汩冒著鮮血。

柳氏迎著婆婆刀子似的目光，心突突直跳，但為了閨女，還是硬著頭皮道：“娘，曉兒她……她不是傷著嗎，我深思著拿番茄炒個雞蛋，好給孩子補補。”

兒媳婦？婆婆？

“她三嬸，有件事要奉求你，是關於曉兒的。”

她學著鎮上那些夫人蜜斯的樣兒，捏著帕子端起茶，略了沾唇便擱下。

因這兩天雨冇消停過，田埂上淤泥積得老厚，人下不去腳，插秧的活計就停下了。

白家的堂屋燭火暗淡，周氏穿戴嶄新的綢緞衣裳坐在上首，目光如炬，從那些破傢什上一一掃過。

“您口渴了吧，先……先喝口茶。”

而曉兒這孩子又最像她，性子和順不說，手腳還勤奮，受了委曲更是從不吭聲。

“老三家的，這是咋回事？”

“老三家的，這都多遲早了，磨磨蹭蹭乾啥哩？摘個菜半天不見影，蹲下就不挪屁股，黑心尖的懶婆娘，想叫一大師子跟你喝西北風啊。”

這時，柳氏的小閨女白馨兒急沖沖跑來，抱住柳氏的腿一陣搖擺：“娘，你快去瞧瞧二姐吧，二姐醒了就傻了，說不認得我，不認得大姐，還問大姐本身叫啥，說她啥都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