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吾將遠逝以自疏[第1頁/共5頁]

門外有兩聲輕響，寧福海忙躡足走了出去，再返來便對天子附耳道：“孟昭儀聽聞陛下未用午膳，送了些糕點過來。”天子凝神望著小弟的睡顏，問道：“他不曉得麟兒在此？”寧福海一怔，天子在尚德殿裡對秦王動刑，怕是不出一刻鐘，全部大明宮便無人不知了，南喬既然連天子未用午膳都曉得，又怎會不知現在蘇子澈就在天子寢宮當中，他躊躇之下回話便遲了，天子已淡淡道：“讓他歸去。”

內侍重新按住他，淩厲的打擊一刻不斷地落了下來。受傷的臀在獲得半晌和緩後愈發敏感，即便內侍並未比方纔更用力，戒尺抽落在烏青的腫痕上倒是更加的痛。哪怕內侍按得再緊，蘇子澈的身子也如風中落葉般抖個不斷，呻-吟聲從口中不斷地漏出。

他一睡著，天子便問太醫道：“秦王傷得很重？”太醫躬身答道：“秦王所受皆是皮肉之傷，剋日隻要定時敷藥，重視飲食，不出數日便可病癒。”天子眉間一蹙，頓了好久才道：“以往朕也經驗過他，不見得比此次打得輕，卻從冇見他疼成這般模樣。”

“但是……”天子艱钜地開口道，“麟兒，朕不止是你哥哥，也是大寧的天子。”蘇子澈一語不發地望著他，眼淚怔怔地落下來，是啊，你是至尊，你坐擁天下，你有妻有子，有前朝後宮，有百姓百姓，有萬裡王土……而我隻要你。

寧福海眼裡有一絲不忍，自數月前天子去了趟秦王宅，回宮以後便甚少再見南喬，可南喬對天子的心，他們全都看在眼裡。寧福海望瞭望熟睡著的蘇子澈，想說的話在齒間一轉，又吞回了腹中，道：“陛下，您總得吃些東西。”天子道：“朕不餓。――這冇你的事，退下。”寧福海冇法，隻得回聲而退。

“嗯……”蘇子澈不自發地呻-吟了一聲，緩緩展開了眼睛。天子的心微微一顫，柔聲問道：“麟兒，疼得緊麼？”蘇子澈微不成見地址了下頭，眼裡猶然一片迷離睡意，輕聲道：“哥哥。”天子立時低頭，摩挲著他的臉龐道：“如何了？”蘇子澈道：“我有些口渴。”內侍宮娥皆不在殿中，天子起家倒了杯茶，送到他唇邊。蘇子澈就著天子的手，連續喝了三杯方停下，嘴角殘留著一點水漬，被天子用帕子擦去，他彷彿直到此時才從夢裡回過神，眼神逐步腐敗，一想到方纔迷濛當中叫了天子“哥哥”，神采閃現出些許的難堪，重又閉上了眼睛。

蘇子澈隻覺左臀俄然炸裂般痛了起來，麵前一黑，身子不成節製地掙紮起來，按住他的內侍忙加了力，死命地將他按在刑床上，令他統統的掙紮都成了徒勞。又一聲悶響後，他的右臀也如烈火灼燒般劇痛不止，盜汗從額上搶先恐後地冒出來。行刑之人自是不會顧恤，一左一右毫不斷歇地打了下去。蘇子澈痛得渾身顫抖，不知是身材初愈才使忍耐力降落，還是他向來都高估了本身，高估本身在兄長心中的分量，高估本身對兄長所賜痛苦的接受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