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何離心之可同兮[第1頁/共5頁]

蘇子澈緩緩地展開眼睛，望著他曾經深深迷戀著的兄長，望著疇昔朝夕相見傾慕相待的十多年工夫，嘴角揚起一個和順的弧度：“你是君，我是臣，陛下如此問，是要臣以死明誌麼？”天子沉默了一下，問道：“一個臣子，會讓朕親身帶在身邊教養長大？便是朕的兒子們，又有誰是在朕身邊長大的？麟兒，你本身說，三哥何時像待臣子般待過你？”蘇子澈轉開眼，不羈一笑道：“陛下隆恩，臣不堪幸運。”天子閉了閉眼，儘力平複心底翻滾不休的怒意，道：“麟兒，你在激憤朕。”

蘇子澈翻開文書，纔看了幾眼，神采已愈來愈凝重，睡意頃刻消弭，驀地翻身而起，吃緊洗漱換衣。窗外天猶未白，蘇子澈卻顧不得與天子的私怨，當即策馬入宮，趕在早朝前見到了天子，將文書呈上——邊將白起，蓄意謀亂，嶺南道垂危。

不是不馳念，而是太馳念。

“麟兒，你留下。”

蘇子澈腳步一頓，站回方纔的位置上，恭敬而疏離地問道：“陛下有何叮嚀？”天子招了招手，道：“到朕身邊來。”蘇子澈依言走疇昔，在天子身前四五步處垂手而立，不肯再靠近半分。

天子睨了寧福海一眼，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明天就算小懲大誡，待年後再好好經驗。”寧福海立時噤聲，討情的話鯁在喉中，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他這段時候是瞧著天子為著秦王之事消減飲食，曉得即便天子不說，內心也是極疼惜秦王的，哪怕秦王不肯進宮，對他的寵嬖也未曾減少半分。他不曉得秦王到底說了些甚麼，竟氣得天子不顧佳節，不顧對小弟的疼惜和思念，也要將他好生經驗一番。

蘇子澈側首躲開天子的手，後退一步道：“陛下若無叮嚀，臣辭職了。”天子沉沉地目光凝睇著他，如果蘇子澈此時昂首，定會瞥見那雙向來深不成見底的眼睛已被纏綿的情感填滿，如果他看到，或許就不會那麼果斷地以為天子不敷愛他了。可他冇有昂首，實在從今早入宮開端，他未有一次正眼看向天子，他隻聽到天子問他：“麟兒，你想去南疆麼？”蘇子澈道：“但憑陛下尊意。”天子一怔，旋即詰問：“麟兒本身的設法呢？想去麼？”蘇子澈道：“臣的設法不首要，臣微末之軀，能為陛下效力是臣的福分。”

長安去嶺南數千裡，這邊獲得動靜，嶺南已不知變成了多麼模樣。早朝之時，天子便命令將白起等一眾叛將撤職，命江南東道、江南西道、黔中道、劍南道各率一起兵馬援助嶺南道，但是這四路兵馬隻能做救火之用，若想完整停歇南疆動亂，非朝廷親派將領率兵平叛不成。朝堂上爭論不休，為這將領人選幾乎打了起來，蘇子澈重新到尾充耳不聞，一副事不關己袖手旁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