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溪筆談

第9章[第1頁/共5頁]

予編校昭文書時,預詳定渾天儀。官長問予:“二十八宿,多者三十三度,少者止一度,如此不均,何也?”予對曰:“天事本無度,推曆者無以寓其數,乃以日所行分天為三百六十五度有奇。既分之,必有物記之,然後可窺而數,因而以當度之星記之。循黃道,日之所行一期,當者止二十八宿罷了。今所謂‘距度星’者是也。非不欲均也,黃道所由當度之星,止有此罷了。”

揲蓍之法:四十九蓍,聚之則一,而四十九隱於一中;散之則四十九,而一隱於四十九中。一者,道也。謂之無,則一在;謂之有,則不成取。四十九者,用也。靜則歸於一,動則惟睹其用,一在其間而不成取。此所謂“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曆法步歲之法,以冬至鬥建所抵,至來歲冬至所得辰刻衰秒,謂之鬥分。故“歲”文從步、從戌。戌者,鬥魁所抵也。

開元《大衍曆法》,最為緊密,曆代用其朔法。至熙寧中考之,曆已後天五十餘刻,而宿世曆官皆不能知。《奉元曆》乃移其閏朔。熙寧十年,天正元用中午,新曆改用子時;閏十仲春改成閏正月。四夷朝貢者用舊曆,比來款塞。眾論謂氣至無顯驗可據,是以以搖新曆。事下有司考定。凡立冬晷景與立春之景相若者也,今二影短長分歧,則知天正之氣偏也。凡移五十餘刻,立冬、立春之影方停。以此為驗,論者乃屈。元會令人亦至,曆法遂定。

古今言刻漏者數十家,悉皆疏繆。曆家言晷漏者,自《顓帝曆》至今見於世謂之大曆者,凡二十五家,其步漏之術,皆未合天度。予占天候景,乃至驗於儀象,考數下漏,凡十餘年,方粗見真數,成書四第,謂之《熙寧晷漏》,皆非襲蹈前人之跡。其間二事尤微。一者,下漏家常患冬月水澀,夏月水利,覺得水性如此,又疑冰澌所壅,萬方理之,終不該法。予以理求之,冬至日行速,天運未期,而日已過表,故百刻而不足;夏至日行遲,天運已期,而日未至表,故不及百刻。既得此數,然後複求晷景漏刻,莫不符合。此前人之所未知也。二者,日之盈縮,其消長以漸,無一日頓殊之理。曆法皆以一日之氣短長當中者,播為刻分,累損益氣初日衰,每日消長常同,至好一氣,則頓易刻衰。故黃道有觚而不圜,縱有強為數以步之者,亦非乘理用算,而多形數相詭。大凡物有定形,形有真數。方圜端斜,定形也;乘除相蕩,無所附益,泯然冥會者,真數也。其術能夠心得,不成以言喻。黃道環天正圜,圜之為體,循之則其妥至均,不均不能中規衡;絕之則有舒稀有,無舒數則不能成妥。以圜法相蕩而得衰,則衰無不均;以妥法相蕩而得差,則差有疏數。相因以求從,相消以求負,從、負相入,會一術以禦日行。以言其變,則秒刻之間,消長何嘗同;以言其齊,則止用一衰,循環無端,終始如貫,不能議其隙。此圜法之微,古之言算者,有所未知也。以日衰生日積,反生日衰,終始相求,迭為賓主,順循之以索日變,衡彆之求去極之度,合散無跡,泯如運規。非深知造算之理者,不能與其微也。其詳具予奏議,藏在史官,及予所著《熙寧晷漏》四第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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