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開皇二年（公元582年）-春[第1頁/共4頁]

楊氏連宇文氏的婦孺都冇有放過，女眷都冇入官府為奴，那些男孩子，哪怕是嗷嗷待哺的嬰兒，都被殺死。

北周今後國運衰頹，又過了三年，隋國公楊堅廢宇文衍自主，改國號隋。

另一個被儲存下來的是玉瓏。邕兒還在的時候，她被封為順陽公主，嫁給了楊堅的阿奴楊瓚。傳聞婚後伉儷一貫恩愛敦睦。宇文氏覆亡後，有人勸楊瓚遣歸玉瓏，楊瓚果斷不允。也是這幾年來唯一讓我感覺欣喜的事情。

我一笑，抬眼看向窗外，彷彿透過那一道高牆，看到了內裡的熙熙攘攘。我輕聲說：“金馬門外聚群賢，銅駝陌上集少年。我年青的時候在洛陽餬口過幾年，當時洛陽還很繁華熱烈，不似現在這般凋敝冷僻。――高氏真是把洛陽毀了。”

見我兀自發楞，小侍女輕悄悄地說：“夫人，現在已經是開皇二年了。”

我宣他入殿，邕兒從背後擊殺了他。

我轉臉看著案上紅豔豔的燭光，說：“將近五十年了。那是武泰元年的夏季，我第一次進洛陽，是你父親護送我來的，他送我來見獨孤信。”

一如我第一次跟著宇文泰進洛陽的景象。

血將衣衿染得鮮紅。

那日天降大雪。全部洛陽城都被覆蓋在漫天飄飛的白雪中，街道儘被覆蓋。

“彆說了。”我安靜地打斷他。“你是我們的孩子，你冇法評判我們。我不恨你阿父，相反，我對他的豪情比我本身曉得的都要深。”

啊，都記起來了。

我撫著他的鬢角輕聲說：“你到底宇文泰的兒子。”

那日踏雪而來的，不但有如願，另有宇文泰。

年青有為的君王看著我，詰問：“家家為甚麼愛好洛陽？”

我亦感覺氣候垂垂轉暖，渾身倦怠，便點點頭。

我還在想如何答覆他，他一下子翻身坐起來，像一個小孩子那樣獵奇地看著我。

我被儲存下來，冇有死，也冇有被冇為奴婢。

看著侍女那柔弱輕巧的背影，不謹慎地，淚水又湧了出來。

我和邕兒在跌坐在他的屍身邊相擁而泣。今後懸在我們母子頭頂上的劍消逝了。

那侍女神采又一變，更加小聲地貼在我耳邊說：“夫人胡塗了，我們大周已經冇了。現在是大隋了。”

伽羅成了皇後，垂範天下。獨孤氏又崛起了。

“家家，你從未跟我說過洛陽的事，阿父在時也從未提過。”

他自幼老成慎重，從未曾像本日如許詰問過我的過往。

大周，冇有了？

今後邕兒溫馨又乖順地冬眠了十二年，對宇文護惟命是從，謹慎翼翼捧著他那顆不成一世的大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