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明皇帝二年（公元558年）-春[第1頁/共5頁]

我從麵前的書卷中抬開端，看著站在大殿台階下的年青侍女，說：“皇後？胡摩不是已經削髮了嗎？”

難怪了。

“你夫君是誰？”

這是哪一年了？

“孝武帝？”我儘力地回想，“那是武泰元年的夏季。當時候在位的還是孝莊帝，朝中的權臣還是爾朱榮。”

四個月前金羅誕下了嫡宗子，但是那季子未滿一月就短命，金羅遭到打擊，一病不起。

“再艱钜也得撐下去。我們獨孤氏已經式微，若楊氏也式微了，先父那裡另有昭雪的一天？幸虧夫君是個有誌氣的男兒，曉得韜光養晦。現在宇文護勢大，可盛極必衰月盈則虧乃是人間常理，他也必有顛覆的一天。――好日子在背麵呢！”

冇想到拖到現在病未病癒，卻到了垂死。

我看著他，心中陡生憐憫。在權力和愛情中，他挑選了權力。他亦挑選了作為人上之人，高高站在孤傲的顛峰。男人都會如此挑選。他們管這叫做誌氣。

“現在楊氏的日子不好過吧？”

毫無防備地，伽羅問：“您喜好洛陽是因為先父嗎？”

她看我半晌，問：“你奉告我，你可有思念過阿父？”

“金羅。”我坐在床邊，將她的手握在手中。

我回身拜彆。

啊。

我說：“你來晚了。金羅已經不在了。”

一場雪，在洛陽。一場雪，在雲陽。

她問：“太後喜好洛陽？”

當日我曾同覺兒說，如果有冇法處理的困難，就去找獨孤信。我向來都是那麼堅信他會庇護我的孩子。

宇文護麵無神采，目光超出我的肩膀，投向內裡無邊的白雪，說：“長安已經多年冇有下過這麼大的雪了。”

難怪感覺眼熟。同他年青的時候很像――

“不！我恨獨孤信，我要他的子孫代代為奴！”他被仇恨炙烤著，煎熬著。金羅活著時，尚是遙遙此岸一朵鮮妍盛開的花，可她死了，統統隱蔽的牽掛都成了熊熊燃燒的怨怒。

她目望遠方，歎了口氣，輕聲說：“我傳聞，先父是因為太後才被太祖天子記恨，留下一道密詔，趕儘撲滅。”

那踏雪而來的青年――

我望著內裡的宮城，冇有答覆。她亦冇有詰問。

時候消磨了統統。權力，名位，愛恨，存亡。消磨殆儘。

“金羅，你可有甚麼話同我說？”我悄悄問她。

半晌，我說：“伽羅，你去過洛陽嗎？”

伽羅還是看著內裡飄飛的雪，冷靜無語。

我垂下眼睛一苦笑。是啊，麵對本身的心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我本身亦做不到，又何需求求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