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永安三年（公元530年）－ 秋[第1頁/共6頁]

她的身上一股白牡丹的香氣環繞，熏得人醉。

這氛圍有些詭譎，那徐氏女有些惶恐地喚了一聲：“郡守大人……”

女人之間爭風妒忌不過是平常把戲。他現在才得一個郡守就有如許的世家女趨之若鶩。今後隻怕如許的事會越來越多。

我渾身一凜。她冷著臉站在我身後。

我回過甚：“徐娘子撇下那一屋子熱烈跟著鄙人做甚麼？”

隻是我這顆心，似被那徐氏女的仙顏鋒利地劃開一個口兒，高聳地往外尖嘯噴湧著各種不甘。

我笑笑：“鄙人確切不善喝酒。娘子見笑了。”

秋夜的風吹亂了鬢角的頭髮，拂在我的臉上有些輕微的癢。我抬眼直視著她，既偶然和她爭辯，也不想等閒讓步。

愛都是試出來的。不試如何曉得？口說無憑。

記得昔日裡，鄒府的花圃內，到了春季就開滿了菊花，種類奇多，姹紫嫣紅，比這裡不知堂皇多少倍。

在馬車上，他似喝多了一些酒，一向不說話，靠在墊子上閉目養神。我也有些悶悶不樂。一時候，車裡靜悄悄的，隻聽到車軲轤滾過街道收回的聲音。

他一身月白錦袍，在月下潔白清華，那雙眼睛如同兩潭靜水，深不見底。月光為他鑲上烏黑的表麵，那出現白光的烏髮竟為他平增了兩分滄桑。晚風吹起他衣袍的下襬，隨風閒逛，說不儘的高雅風騷。

“郎君醉了麼？”身後傳來一個女子冷冷的聲音。

我已偶然持續在這裡逗留下去。

我低頭思忖了一下，問：“以徐娘子如許的身份，竟然甘心做妾？”

已經幾欲委地。此時披垂下來，在馬車的毯子上放開一片，如豐茂的草。

徐氏女那美豔無雙的臉在那一刻白得像一張紙普通，連暴露袖口的那排蔥樣清秀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後腦，對著我悄悄一笑，冇有轉頭，還是涼著聲音說：“徐娘子大抵看出來了，這是個女子。”

我悄悄一笑：“莫離命不好，若不是遇著公子，現在還不知在那裡。若我同公子真能白頭到老，又有甚麼委曲的。”

一股辛辣氣直順著喉嚨到了胃裡，燒得五臟六腑難受。

想到此，我的內心俄然生出了一種自大。徐氏的嫡長女？真是笑話，我乃是洛陽鄒氏的堂堂嫡長女。哪怕我們鄒氏和王氏謝氏冇法比肩，但也還輪不到他們戔戔荊州徐氏踮著腳來攀，她又有甚麼資格癡心妄圖去夠獨孤公子的妾位？

他在清澈月光下，淡著一張玉般臉龐，似笑非笑，輕啟雙唇，一字一句說：“這是我的逆鱗。以是……不要等閒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