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武泰元年（公元528年）－秋[第1頁/共5頁]

宇文郎君一臉瞭然的神情，半晌又嘻嘻笑起來：“女郎①會唱曲麼？”

“為甚麼……”平白受了天大的恩德，若不問個清楚，總擔憂下一秒就會被雷劈開。

霜娘雙手推開門，嫋嫋娜娜出來，對著內裡輕巧一笑，說：“宇文郎君，墨離來了。”

世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神態當真地聆聽著。

大師不是一個道上的，就如身在兩個平行天下裡，隻曉得有,卻從未見過。不會相互交集，更不會有一刻相念——

“烏墨的墨。”我悄悄說。

他也是。他端坐席上，氣質弘雅，端倪如畫。目光微微下垂，似是在想些甚麼。我一時看得心慌，又彆過臉去，轉頭看著天空中的孤月，輕聲唱道：

我伸手給他指路，他就那樣抱著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沿著走廊轉來轉去。我貼著他，步搖一晃一晃地掃過他的臉頰上。這是我第一次如此靠近一個男人。我聞到他身上一股好聞的麝香和男人的體息異化在一起的氣味。他行動沉實，那紅燈高掛朱紗層疊旖旎的走廊彷彿如何也走不完。耳邊飄過鐘樂之聲，歡笑聲，我昂首看著他白玉雕成的臉龐，那豐額隆鼻的線條非常高深，不由有些飄飄然。

他們都是如此寬恕本身的嗎？

我放下短笛，一時滿座沉默。

但是現在這世道上，那裡另有翩翩君子呢？即使是有，又如何會讓我如許的女子遇見？

是他嗎？買下我初/夜的人，竟然是他？

不碰我？哼，他覺得他不碰我就有多高貴嗎？不是他，天然就是彆人。高貴在鄙賤之地是冇有容身之處的。

我轉過身，一屋子的人都側著身子看我。

俄然宇文泰的一陣笑聲突破了沉寂：“唱得真好！”

身後是一片促狹的嬉笑聲。宇文郎君更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期彌頭，墨離女人是我們送於你的禮品，你該抱著去纔是，哪有讓人家帶路的事理！”

“本籍洛陽，我是建康人氏。”

宇文郎君。看姓氏是個鮮卑人呢。他皮膚白淨，臉頰窄瘦，一雙頎長的眼睛似用心眯著，看起來像是不懷美意。

座中一個看著最年青的郎君竟低頭捂住臉唏噓起來。

直恨不得阿誰“宇文郎君”從速將我帶走，今後和他永不相見。

穿戴也和彆人分歧。彆人都穿紅色的灰色的，唯獨他穿戴一身絳紅。

他看著我，令我感覺自慚形穢。我如許的人，如何配入他那雙眼呢?

前幾朝出過潘安、衛玠，另有慕容家的慕容衝，再往前另有宋玉，都是名留史冊的美女人，想來，也不比麵前。